让女生的心跳瞬间脱控的,额外加重的‘我’字,清晰而坚定。
“能听出区别了吗?”任清风向着女生迈出半步,将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几乎淹没在被骤然放大的心跳声中的,“我的确不能排除自己成为绝大多数人的可能性,但我想要尽我所能,和她一起努力,同步成长为那些趋近于零的极少数,”说到这里,男生一停,似乎是一声轻笑,又似乎是一声叹息,“徐……”
“徐来?!”接替男生完成这两个字的,是一个充满惊喜与意外的洪亮声音,男孩变声期独有的低沉沙哑,却又十足朝气蓬勃。
两人闻声向右转头,一个穿着二中校服的清瘦身影隔着深沉的夜幕向着女生用力挥挥手,加快脚步向着两人站定的方向走来。
任清风未见被人打断的不悦,只是饶有兴味地微微挑眉:“初中生?”
“嗯,楼下杨阿姨的儿子,”双颊还是有些发烫的徐来竟然有种微微松了口气的奇妙感觉,同样向着男孩挥了挥手,“今年初二。”
“初二的小朋友,”男生停顿了片刻,语气中似乎暗含几分不甚赞同的况味,“为什么对你直呼其名?”
还真是传统美德与文明礼貌的化身,徐来腹诽——
“他是我从美国回来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同龄人,那个时候觉得在名字后面加个‘姐姐’非常奇怪,还纠正了他半天,就一直这样叫了,”见男孩浓眉大眼的五官逐渐在视线中清晰了起来,女生脸上的微笑扩大,微微提高声音,“小虎,这么辛苦呢,周六晚上还要上课吗?”
几周未见,在眼前站定的男孩似乎出落得更加挺拔了一些,已然比女生高出几公分来。
“徐来,说过多少遍,请使用在下的大名,孙思凌,”男孩在两人面前站定,以十分熟稔的语气严肃提出抗议后,毫不退缩地将目光放在任清风脸上打量了片刻,重新笑嘻嘻地低头看向徐来,“哟,这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任帅哥了吧?听我妈说了,还是搞数学竞赛的?”
“哦,”任清风扬起一个异常标版的,非常任清风的客气而友好的笑容,将传统美德与文明礼貌体现得淋漓尽致,迫使男孩重新抬起头来,“孙思凌是吧?叫我任哥哥就好。”
微微加重的“哥哥”二字瞬间让徐来确定,这个人如果不是在为刚刚讲到关键处小虎的突然打断而腹黑地暗中进行打击报复的话,就是再次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地犯起了幼稚病。
大约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徐来忍不住再次默默吐槽,如老许所说,这种在面对一个小屁孩时都能高度戒备莫名其妙打翻醋坛的本领,还真是“神乎其技”。
虽然一路上孙思凌半句“哥哥”都没有叫,却格外谦逊诚恳地向任清风请教起有关数学竞赛的问题来。
或许是在任三岁的评级中,男孩的危险指数远远不及当初的樊嘉伦,又或许三言两语间,任狐狸火眼金睛地判定出这位聪明活泼的小伙的确大有潜力,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的“谅解”,总而言之,男生的态度也出奇认真端正,坦率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