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壁数,宝琴一壁点头、笑容可掬。“没问题没问题,照单全收。只要朱先生帮本姑娘赢了这个嚣张跋扈、没点子斤两的女人,我包你三个月的点心,还附赠吉祥斋全年八折卡。”
小朱闻言登时不数了,抱拳道:“终究是薛二姑娘财大气粗,如此多谢。”
薛宝钗亦笑容可掬:“朱先生,吉祥斋是我在管着,今年设不设打折卡还两说呢。”
宝琴捂住胸口幽幽的说:“如此脆弱的青少年,一旦遭受心灵创伤,必哀毁骨立、黯然魂销。”
小朱满脸同情:“悲夫,大丈夫岂能袖手旁观。”
薛宝钗呵呵两声:“也罢。且看朱先生腹中有几分斤两。”宝琴“欧耶”了一句,双手比“V”。
薛二叔忍不住插话:“钗儿,你方才不该威胁设不设打折卡,当给个七折卡才是。”
薛宝钗哼道:“那样他会要六折卡的。”薛二叔与小朱互视一眼,齐声鼓掌。
小朱遂正式成为薛宝琴代打,一路斗猜灯谜、勉力平手。薛宝琴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雇专业人做专业事,天经地义。又不少他的报酬。”
半道上遇见仆人大叔推着毕得闲也出来看灯。老毕亦颇擅猜谜。三人斗法,旁人压根不用猜。
因欧阳敬、柳湘莲等人找到了化石群,贵州到江南又实在路途遥远,他们今年便没回来过年。仆人大叔已得侄儿的亲笔书信,心中比早两年更踏实些。
圆月如珪渐至中天,街市上行人减去许多。上海港依然忙碌,有商船节日夜行。梆子敲响三更,远远的一艘快艇收起风帆,换上船桨朝岸边划来。明晃晃的信号灯指挥他们泊入港口。
不多会子,船只系缆,水手从甲板上跳了下来。一位儒生伸长脖项。只见有位姑娘披着大斗篷、手提玻璃马灯,慢慢移步下船。儒生呼吸骤停。半晌,也慢慢的走了过去。二人迎面相见,儒生已滚落了满脸的泪。
姑娘微微一笑,径直将自己右手上的东西交给他:“帮我提着。”
儒生忙接过,有些沉。低头一看,是个竹篾编的书奁。“搁着什么?”
“自然是书。”姑娘随口道,“之前我还得帮着哄十小子,安慰段家姐姐。后来她们换船走了。这几日我没事可做,只在船上巴巴儿干耗着,看了好些书。”
儒生一愣:“段家姐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