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叔道:“本不与师父相干,你快些避开的好。我……再多留几日,总得给老族长办完丧事。”
薛蟠点头,说了些劝慰的话撒丫子溜走。
王大叔心事沉沉站立不动。过了会子,不远处闪出条身影来——原来族里派了人跟踪王大叔。王大叔冷冷的看着了他许久,哼了一声转身错身而过。
跟踪之人急奔回去禀告经过,王老爷立命两个心腹赶往码头。
那两位到码头不久,果然看见个和尚背着包袱四处晃悠、打听最快的快船,悄悄跟在和尚身后。码头上人多,和尚半点没察觉。两个伙计推着一大车货品往船上去。和尚看他们挺吃力,便丢下包袱帮忙。东西卸下,伙计谢了和尚;和尚趁势询问快船。
伙计问他去哪儿,他道:“随便哪儿。”两手一摊,“原想抱打个不平,居然是个泥坑。侠义之辈不好当,贫僧只想离此地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免得被人强扣上黑锅。”
伙计笑道:“我们这船要去九江。师父如若不嫌弃,就跟我们的船走吧。”
和尚大喜:“阿弥陀佛,如此多谢。”当真背着包袱上了船。
那商船随即解缆离岸。跟着和尚的二位眼睁睁看着那船立起风帆,飞快缩成了个小点儿消失不见。
王老爷闻报,来回反复琢磨,最终还是觉得和尚不像罪魁祸首——行事过于随意。乃命收起祠堂里的两锭金子,谁都不许使。因想:若没有狐妖,金子没法解释;若真有狐妖就顺畅了。京中派出两名杀手,一名去杀守祠堂的老叔、一名来杀自家老头子。老叔被狐妖所救,杀手见飞刀绕开老叔,吓得回京报信;老头子却没了。此二人正是多年前那桩旧事的证人。乃咧嘴冷笑:幕后真凶必是王妃姑妈无疑。
此时有个族侄来报:他母亲又嚎啕大哭起来。王老爷一叹。虽说昨儿下手甚狠,老太太终究顾念夫妻情分。一抬头,这小子仿佛还有话说。半晌,族侄才支支吾吾的告诉:方才姑太太跟老太太说,昨儿她中了奸人的计策,帮人家引老爷子离开安全之处,才会被刺客得手。话说得不大好听。老太太又气又冤,才哭得厉害。
王老爷眯了眯眼,淡然道:“如今族中艰难。二位姐姐从本月起就不用分红了。”
族侄迟疑道:“大姑妈知道的事儿也不少。”
王老爷冷笑道:“钱和命哪个要紧,她还算明白。”立起身大步走到堂屋。
王老太太坐在棺材前拍地痛哭。见了儿子,哭骂道:“你来作甚?和你老子一般儿没心肝。”
王老爷往她身边坐下,轻声道:“娘,我听您的。立时替我爹发丧,布置灵堂。从今天起,您就是王家的正经老太太。”
王老太太摇头:“不用。你爹瞧不上我,嫌弃我爹是种地的,真心实意嫌弃了一辈子。我心里明镜似的。你姐姐外祖父是做官的,那位才是正经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来,抹干净眼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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