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尚在岛上。”张子非勾起嘴角,“从不曾离开半步。”
憨脸汉子指棚内:“那些东西是何处来的?”
“我送来的。”张子非道,“其实是薛大哥的孝心。他看两位老前辈衣食皆粗,托我到上海买些像样的衣裳鞋袜。可这个年岁的老头儿多半性情古怪,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便只各买一套。若喜欢再多买几套,若不喜欢、问问喜欢什么样儿的、再置办。眼看都冬天了,老人家过年少不得添上两套新衣裳、添些喜庆。”
穆少将军微微偏头:“张姑娘何时上的岛,我们那边竟不知情。”
“原本是想上你们那儿打个招呼的。”张子非苦笑,“船到近前方想起来,令祖父和严先生年岁都不小了。四位老人家,两套衣裳,岂不尴尬?故此我直接把船摇了入此岛。”
穆少将军愕然:“你认得水路?”
张子非笑了起来,不自觉昂首挺胸。“水路、陆路,认起来本无多大区别。无非是方位、标志性物体罢了。我既来过一回,自然认得。”
穆少将军眼中闪了闪。“寻常人只来一回必是迷糊的。”
“我并不是寻常人。”
穆少将军盯了她半日,点点头,看不出真相信假相信。又手指身后的竹棚子:“那封书信是?”
“我写的。帕子也是我的。”张子非晃了晃手中的帕子。
穆少将军含笑道:“包着什么?”
张子非径直解开上头的小结子,露出一帕子的贝壳、海螺,五色缤纷。她抬抬下巴:“方才海滩上捡的。”
“好看,只只皆好看。”穆少将军赞道,“张大妹子好眼光。”
张子非瞥了他一眼:“夸得真尴尬。”
“并无半字虚言。”穆少将军没事人般转了话题,“你的书信只是个诱饵?”
“对。”
“诱谁。”
“你身后这位大叔。向老前辈一看见他就放心不下,因为他模样长得太憨厚。”张子非手指头拨了拨帕子里的贝壳,“大将军说,长得聪明的多半是真聪明,长得傻的多半是真傻。唯有长得憨厚的,里头少说有一小半在装憨、实则内里藏奸。他俩原本就商议着使个什么法子来试探试探憨大叔,可巧我来了,方想了这么个主意。没见竹子还翠着?且有新鲜竹子的清味。两间棚子都新修没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