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仓库计划用来暂存粮食,什么盐场不过虚晃一枪。只防着有眼尖的乡民察觉忽然从岛外来了许多船、船上的人还长得像兵士。正经的海盗寨子和乔老探花的八卦迷宫最终还是决定修在西边儋州。
憨脸汉子告诉向老大,穆家会留下些老卒子和娃娃兵依然守岛,等那边安排妥帖后再派人将家眷和余兵接走。但他身负差事,日后一直替二位老将军送东西。
向大将军瞧了他几眼:“小子,姓严的何故派了你?”
汉子憨笑道:“不是严先生派的我,是我自己想做的。”
“哦?你本居何职?”
“我是老将军的亲兵。看老将军为了人选犯愁,兼自身年纪也大了、本事也平平,便求了这差事。”
向大将军含笑道:“你倒瞧得起我们哥俩。”
憨脸汉子抱拳:“二位将军的威名,小人早有耳闻,幸哉。”
向大将军皱起眉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会子。憨脸汉子一面茫然。向大将军没言语,只随口将他打发走了。乃立在岩洞处直看小船越划越远,方回到住处。
张子非听罢经过,笑道:“二位前辈,晚辈有个小计可试探此人。”俩老头让她快说,她便简单告诉了。老头们听着甚好笑,然可以一试。
数天后,穆少将军领着第一波船开始搬家。因上回向大将军神情古怪,那憨脸汉子心里不踏实,遂想借此为名头再去一趟藏宝岛上。然而他系好小舟放出信号,等了个把时辰都没等到人。乃再放一回信号、再等个把时辰,依然不见二位老将军的身影。此人心下不免生疑。他这会子违令上岛,借口好找得很。稍加迟疑,离开了大岩洞。
洞外无路,这汉子先往高处去。踏着杂草穿过矮木乱走,居然误打误撞的撞见了条小路。沿小路走了一阵子,忽见一个岔口不远处路边的树枝上挂了块布料。岛上只有两个老头,布料只能是他们身上的。憨脸汉子忙摘下布条细看,大惊。这不是寻常布料,竟然是金底丝缎、上有祥云图案。顾阿婆可从没给他们送过缎子,他们也没穿过青灰两色布衣之外的别款衣裳。
汉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沿着小路快步朝前跑去。跑了半日,又遇上岔道,他便胡乱走了一条路。结果那条是死路,汉子只得重新跑回岔道口。如此满山兜兜转转了许久,憨脸汉子忽然听见遥遥的似有犬吠。这岛上是绝对没有狗的。他耳朵灵光,察觉到声音从哪边传来,便撇开道路、强穿山木。
走了许久,终于又被他走到了羊肠小道上。这他回运气挺好,没找多久便望见了海滩巨石下有东西。寻过去,竟是两间竹棚子,顶上盖着茅草,看样子新盖不久、竹子尚绿。两间棚子里都摆了两个极大的竹奁。一间还有张半旧的竹椅,另一间没有。
憨脸汉子走入没有竹椅的那间弯腰查看,一愣。这两个大竹奁上都盖着一层薄灰,细看地下也灰土也厚。打开一个竹奁,里头满满当当的装着灰色的粗布衣裳鞋袜、新的旧的,明摆着是向二将军的款式。再打开另一个,居然空的,只搁着两张大包袱皮儿。
他急忙跑到隔壁棚子,查看那边的竹奁。此棚地下也有灰尘,但脚印很多,都是同一个人的。观其大小,当是某位向老头所留。掀开一只竹奁盖儿,里头装着一半青色的衣裳鞋袜、一半灰色的,泾渭分明。旁边的竹奁一掀开,憨脸汉子倒吸一口冷气:这儿齐齐整整的叠着两套衣裳,是老员外们常穿的款式。外袍的料子都是锦缎,两种花色皆精细、他不认得。里头衣裳也是牙白色的丝绸。并两双牛皮大靴,一看就知道价钱不便宜。旁边搁着个寻常的布荷包,荷包鼓鼓囊囊。取出里头的东西,却是些两个五六两的小锭金子和十几两散碎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