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叹气:“出家人不打诳语。范家的门风是万事以家族为最优先。嫡支女儿居然守望门寡!贾探春能骂个七天七夜。范兄啊,所有你能给的都不是她想要的。”
孙溧道:“话休要说死。万一姑娘某日遇到麻烦呢?”
“人家学校有基金。举个例子。旧年扬州如意女中的一位女学生,本是她父亲老来得女。父亲一死,异母哥哥便想将她嫁去外省做续弦兼后妈。她向学校求助,校方出面交涉、让她跟兄长分了家。”
“此事我仿佛听过一耳朵。”
“你前未婚妻沈小姐是她同学。”
“……”孙溧闷了。
范大爷忽然说:“依我看,此校有意将姑娘当男子教导。”
薛蟠点头:“嗯,差不多。”
“我认她做兄弟,可否?”
“你怎么就死心眼儿?”薛蟠无语望天。
孙溧劝道:“这是范兄的心结。”
“贫僧如何不知道。”和尚跌足,“其实就是一种补偿心理,治标不治本。”
“先把标治了,再琢磨什么本不本的。”
薛蟠让他堵得没了词儿。范大爷起身一躬到地。薛蟠长叹:“何苦来。”又摇头,“罢了,你若被人家老子兄弟揍贫僧不管。”
他们这趟过来并没带着随从。乃离开奶茶店,先到左近薛家一处宅子住下。
此乃现代简洁风格建筑,范大爷不免好奇,里里外外转圈儿。半晌道:“听闻这些新式样的屋子皆甄大奶奶主持修的。”
“对。”薛蟠道,“从纯利益的角度说,瑁大嫂子挺倒霉的。好端端一个名门千金,嫁给大傻子甄瑁,还是续弦。外人都以为婆家富贵,就跟她得了多大便宜似的。殊不知甄家接驾了整整四次啊四次!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甄家爷们老太太个个都在做梦。很诚恳的相信,这笔钱国库能把它当呆死坏账勾掉。范兄,是不是觉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