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差点儿。就拿林家来说。若天子不是当今、比如换成端王上位,林海大人必不肯在朝为官的,但他儿子说不定肯。若天子不姓司徒,则他儿子也不肯做官,他孙子肯。天子这会子改成姓赵的,你公爹立马能送昌文公主去家庙、另娶新朝的寡妇郡主。”
“嗯,儒生认定主公终身不变。”过了会子梅氏又说,“我们大爷二爷焉能答应母亲去家庙?”
张子非瞧着她:“你二人和离,跟你们商议过没?”
“……二爷不管事。”
“家族利益面前,个人利益皆泡影。”张子非淡淡的说,“不论你们大老爷、大爷、二爷都一样。哪怕新朝郡主是个泼妇,族中让谁娶谁就得娶。范姑奶奶心里都是娘家重过婆家的。你瞧他们从不送女儿进宫,那是怕万一生了皇子,姑奶奶会把儿子看得比娘家要紧。”
梅氏长叹,闷闷的说:“我们二爷倒憨。说什么来日我和贾先生得了女儿,就嫁他儿子。我可不疯了!把女儿往这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苦海里送。”
嬷嬷已面如生铁。不出半个时辰,昌文公主必然得知。
范家正商议对策,不明和尚给范大爷下了张帖子吃茶。范大爷诧异道:“我还当他得端着架子呢。”当即换衣裳。
茶楼是薛家自己开的。薛蟠没穿僧袍,衣衫锦绣在趴在案头看账。看范大爷进来,笑笑的道:“此处凌乱,咱们上隔壁去吧。”遂寻了间净室。
薛蟠率先道:“贫僧见过王二小姐了。她有些犹豫。”
范大爷满心以为必说变法事,稍怔了怔道:“可否让拙荆见见她。”
薛蟠叹气:“贫僧可真想说不能啊。”范大爷微微一笑。吃了口茶,薛蟠又道,“信知那孩子断乎离不开母亲。贫僧想跟贵府商议几件事。”
“请说。”
“在信知长大之前,别告诉她母亲其实是姨妈。”
“这个容易。”
“薛家的女儿,有几样东西非学不可。一是武艺。没的商量。有个武艺高强的姐姐,对你家侄儿也是好事嘛。”
听见“你家侄儿”四个字,范大爷笑了。“成。毕竟是你家侄女,你说了算。”
“二是野外生存能力。捕猎、生火、弄干净水喝、采常用药材。这世道,真不好说她长大后会不会打仗。混在伙计里头学便成,不许让人知道她是东家小姐。”
范大爷皱眉:“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