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人家捆绑他蹭热度。”
范二爷没听明白:“捆绑谁?”
“梁廷瑞啊!他又是状元又是天子心腹……哦,‘捆绑’不是字面意思。”薛蟠忙跟他解释后世衍生含义。范二爷有些好笑。薛蟠忽然拍案,“哎等等!梁廷瑞把他自己捆绑了林大人?贫僧怎么听说他长得挺难看的?我们林如海先生江南第一诗词圣手、江南第一帅大叔!”
范二爷也拍案:“梁廷瑞二十六岁中状元,林如海三十五中探花。谁捆绑谁?”
“……”薛蟠噎着了,忙转移话题,“说正经事。大管家会不会被人抓去审问,然后招供自己是郝家安插进陈家的细作、顺带招供出前任广州知府案。”
“有理。翩翩娘子与之何干?”
“应该无关。预备逃跑之人,逃走之前不敢露出半点痕迹。顺序如果首先翩翩失踪、然后大管家失踪、再然后有人对贫僧讲故事,那就是翩翩所为。所以此事另有主导,翩翩不过是顺带救走的、或者纯属巧合。且我不觉得区区粉头本事能这么大。”
范二爷又喊个人进来,命查前任广州知府。
陈公子只垂着头,面如死灰。薛蟠与范二爷相对闷坐。
等了许久,头一个出去的长随回来。此人到过常春馆和教坊司,翩翩的身世明明白白摆在案头。范二爷看看陈公子,不忍心问他,朝薛蟠使个眼色。二人出门绕去廊角。
安静会子,薛蟠轻声道:“陈公子是个才来京城没两年的长安籍秀才,翩翩是冤死狱中的前广州知府孙女。天南海北,论理说不该是旧识。可那天……贫僧跟他俩混了一整个下午,就是有种他们旧识的感觉。”
范二爷摇摇头:“我不敢想。”
“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范施主,人的情感是可以从眼睛看出来的。你确实喜欢他、可他喜欢的仿佛不是你。他有个堂兄在长安。提起来,神情语气好不温柔。贫僧不知道你们俩多久了。对方的心在不在你这里,应该有感觉吧。”
范二爷负手走出廊下,昂首向天。薛蟠靠在柱子上哼哼难听古怪的小曲儿。“我知道他不爱我……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又过许久,第二位长随也回来了,手里捧着陈知府案的卷宗。范二爷坐在坐凳楣子上看罢,面无表情递给薛蟠。薛蟠才看小半便长长嗟叹:“冤啊。举国上下才几个好官,可惜。”又看了会子,掩卷道,“范施主,你可方便管这个?你若不便,贫僧回去交给林大人。横竖他明儿也要进宫。”
“不劳林大人。我知道谁能管。”
“行。人死不能复生;好赖平个冤、给个说法。”薛蟠回头望了眼屋内,“你们的私事、外人不方便评议。可陈公子倘若当真告了密……”
“我自会查明白。”
薛蟠点头,行礼告辞。
范二爷伫立门口踌躇许久,终没进去,领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