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想了想:“我知道是谁。”
“烦劳你请他悄悄出来,莫要惊动太子。”薛蟠道,“若问我是谁,就说数年前他给我送过一副青白玉的围棋子。”
门子看了夜行人半日,忽然凑近跟前:“大爷想必是位高人?你看我们太子可能平安么?”
薛蟠叹气:“我若知道,少说已经官居三品了。”
门子也叹气:“论理说我不该帮先生传话。可眼下这当口,死马当活马医吧。”遂进去了。
薛蟠在外头等着。守这门的有五六个人,轮流探脑袋出来瞧。薛蟠只笑着眼睛跟他们招手,半晌又敲两下门道:“诸位大叔大兄弟,打个商量,可否借把椅子坐坐?你们府里这么大,来回得不少功夫。”
另一个门子道:“今儿晚上风够冷的,大兄弟进来吧。我们里头有火盆。”
薛蟠摇头:“我不能进太子府。待会儿你们若猜出我是谁,也千万装不知道。”
众门子面面相觑,满肚子瞎猜。一个勤快的已搬了张椅子出来。薛蟠拱手相谢,椅背靠墙大马金刀的坐下。因手拍墙壁思忖:这太子府比什么荣国府宁国府大得多,里头还不定装了多少美人、多少人才。太子流放,这些人是树倒猢狲散,还是跟着远渡重洋?
没等太久,那位青衣仆人便大步而出。薛蟠招招手站起身,二人相对行礼。薛蟠跟门子们道了谢,与青衣仆人朝远处走去。
压了半日马路,薛蟠轻声问道:“今儿那封折子,谁的主意。”
青衣仆人苦笑:“大郡主随口说着玩的,不曾想太子忽然拍案说就这么办。”
呵呵,司徒暄。“四皇子差不多是逃去东瀛的,迟出海几天就会被钦差截下。说是统帅,一不能领兵二不会打仗,兵卒将领皆属南安王爷和陶老将军。只是一条出路,拿来当倚仗就离谱了。逃出生天之前别去招惹皇帝皇后,以为自己命很硬啊。”
青衣仆人问道:“此事与皇后相干?”
薛蟠望天:“对那位段小姐你们知道多少?”
“只知道曾经跟今上订婚。”
薛蟠叹气:“我就猜你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遂低声说了段小姐遭人诬陷、皇后不肯作证至其冤病而亡的经过。青衣仆人目瞪口呆。“三十多年过去,皇后的儿子爱上和段小姐模样逼似的姑娘算怎么回事?简直是左手揭皇后的短右手拆皇后的台。留神把她给气死!一个孝字压下来,谁都翻不身了。”
青衣仆人吹着冷风满头大汗:“师父,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别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现在就重新写一封奏折,连夜送入宫中设法交给戴权公公,务必要让圣人明儿一早就能看到。就说太子并没见过白小姐,不过是听说别的兄弟——不合适。”薛蟠假意琢磨着,“这样,听闻端王府的暄三爷有意求娶,诚心想跟他作对——为什么要跟他作对?大叔可有好借口?”
青衣仆人道:“府内还有些先生,请他们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