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这老牛鼻子待老毕倒挺好。
“这趟贫道过来,看他二人之精气神皆与京中不同。”元清不动声色道,“莫非出了何事。”
薛蟠早已预备好了她会各种突然袭击,笑眯眯道:“是不是觉得他们心情阳光灿烂了许多?”
“是。”
呵呵,对谁都不放心。毕得闲舒心是因为贫僧数年如一日辛辛苦苦心里辅导的结果,他都没给过咨询费。“贫僧最初看见老毕,那张脸笑得跟面具似的,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进。然后他就越来越自然、越来越放松。起先我也想不出原委。只当江南水土好,甚至可能贫僧马屁拍得好听。”
元清哑然失笑,看了他一眼。
“直至上回,我跟他分析为什么池无忧少侠不可能是解忧公子。因为逃离南风馆的人,绝不愿意未来的生活跟过去粘连半点儿。老毕当时的神情——怎么说呢?就是秒懂、我了解,那种。您能明白么?”
元清若有所思。“说下去。”
“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轻。外人觉得并不重要的东西,于本人却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绝非咱们胡乱嚷嚷‘权当耳边风’、‘别搭理丫的小人’,他就真能不在意的。”薛蟠正色道,“毕得闲自尊心很强。在江南,几乎没人知道他是大内权监的侄子。故而既不会有人因此奉承他,也不会有人因此鄙夷他,更不会有人因此嘴上奉承、心里鄙夷他。”
元清微愕:“是因为这个?”
薛蟠轻叹道:“痛苦与痛苦并不相通。您老的出身……还有杜萱的出身,如何能理解得了他的心情。这是另一种‘何不食肉糜’。”
元清点头:“原来如此。”
“老毕高兴,大叔当然就高兴。何况杜萱懂事了,再不给老毕添乱。大叔心头大石彻底卸下。”薛蟠啧啧两声,“他老人家发自肺腑嫌弃杜萱,巨嫌弃。”
元清再点头:“他是个忠心的。”
薛蟠羡慕道:“他从哪儿拐来那么好的大叔。我也想去拐一个。”
“少做白日梦。”半晌,元清重新指了指案上的账册子,“还有些账目和其他物件被人抢先取走。”
薛蟠皱起眉头想了半日:“你们肯定试过狗的。”
“试过。”
“那贫僧想不出法子了。”
元清嘴角含了几分淡然笑意。“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