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太嫔道:“那个海盗头子之子姓冯。”
元清点头:“原来是盯上了冯家。贫道还当你是瞄上了成大贵的大孙女、想让她进宫扶持谁呢。”
婉太嫔吓得躬身垂头:“妾身不敢。”
“既出来了,就老实在外头做事,少想些有的没的。”
“妾身遵老神仙法旨。”
元清吃了口茶:“外头何人偷听?”
耳听有人“嗷”了一嗓子,溜进来两个小姑娘。一个讪讪的假笑,拉着另一个懵懵懂懂的。前头那个嘀咕道:“我俩没偷听。谁偷听这么明目张胆啊。我俩就是路过,瞧这儿挺热闹。”
马尞忙指着那个懵懂的说:“这是我们郭护卫家的晚辈,那是她朋友赵二姑娘。”
元清眼神一动:“赵茵娘?”
“嗯?”赵茵娘眼睛睁圆了,“您老认识我?”
元清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她半日。“果然是薛家教出来的,都一样不识礼数。你跟忠顺王府的管家很熟?”
“嗯,很熟。”赵茵娘皱了皱眉,不高兴道,“十三大哥特别仗义,武功又高,从不吝啬传授旁人。”又低声道,“盯着人家看,还当面说人家不识礼数,难道就很合礼数么?”
“好大的胆子。你也不怕我杀了你。”
“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焉能冲动行事?”赵茵娘随口道,“为了点子小事跟忠顺王府过不去,值得么?林家又不远。”
元清面上生出几分厌恶。唐小山立在不远处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马尞忙说:“你们去后头玩儿吧,这儿有要紧事。”
赵茵娘做个鬼脸儿,拉起郭姑娘就跑。跑出门她又探个脑袋回来:“哦,方才凑巧听到了几句你们说话。我看过许多内宅故事,提出条新思路老神仙掂量。成大贵全家都是武夫,很纯粹的武夫。那位李夫人,若是她捧起成家大姑娘,再弄死个外祖父没地位的小皇子的妈,抢人家孩子,也能当皇太后。”不待回应滋溜跑了。
元清愕然,移目去观婉太嫔。这位已面如金纸、身子微颤。元清微微吸气:莫非被赵茵娘说中了?
殊不知婉太嫔却是猛然想到别事。倘若吴贵妃不借腹生子、而是直抢下现成的皇子——最小的两位,母亲是容嫔和阮贵人。容嫔最为得宠,皇帝跟眼珠子似的宝贝着,谁敢惹?阮贵人却尴尬得紧。伯父受贿革职,当过琴妓、上过画影图形满街贴、举国都知道她是锦衣卫,姓氏改了几回也尽人皆知。她能活到今日已是自己和袁闻两家合力保下。她死了,得多少人称心如意?
元清见她久久不回神,冷笑两声。因向马尞道:“衙门终究是衙门,焉能没有规矩。”
马尞连声称“是”。唐小山拱手道:“这两个小姑娘素日皆规矩,只怕有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