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一看,乃一枚白玉莲花扇坠,他认得正是太子之物。霎时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失望,长叹无言。这屋子不大隔音。门外穆老将军听了个囫囵,也望天长叹。
既然认回太子的骨血,叶家母子自然得接去别处居住。叶七姑不愿意离家,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让这伙人强行带走。严先生解释许久、宽慰许多,二人依旧惶然无措。只是眼下救出永嘉郡主迫在眉睫,穆老将军只得费力气跟叶狗儿解释缘由,请他下令派兵前往解救他姐姐。
因父亲不明、母亲未婚生子,叶狗儿打小被人欺负,见谁都唯唯诺诺。论理说只要告诉他他便会照办。古怪的是,叶狗儿居然死活不肯答应。严先生和顾芝隽轮流劝说了他数日,犹如对牛弹琴、牛不入耳。众人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顾芝隽愈发心急如火、更不能待。事儿僵住了。
穆老将军与严先生商议着,叶狗儿慢慢再劝,先让顾芝隽回外头去。一则打探郡主究竟走到了何处,二则跟其余诸位商议如何替少主子配个合适的夫人。顾芝隽见暂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答应。自然,他会从岛上带点儿银子出去——因为他已经没钱了。
顾芝隽依然单独驾船离去。只没去泉州,而是往南到了晋江县。寻个小村落停靠渔船,顾芝隽悠然上岸,借住于一户渔民家中。看那意思是打算在此处过年了。
暗中跟着他的兄弟自是搭顺风船跟了他一路。看顾先生安定下来,便悄然返回泉州,往金陵放鸽子。另派了一位兄弟快马赶回送东西:薛家翻遍江南和福建的那种靛蓝色布料子,果然只在这大岛上才有。
薛蟠收信看罢,面无表情递给小朱:“看你们家太子,居然干这种事。”
小朱一目十行的看完道:“假的。”
“嗯?”
“假的。”小朱鄙夷了他一眼道,“你居然瞧不出是假的?”
薛蟠摸摸后颈,嘀咕道:“你的意思是,顾芝隽跟叶狗儿唱双簧?”
“不知。然我觉得叶狗儿没本事哄骗穆老将军、严先生之类的人物儿。多半是被顾四算得死死的。”小朱点了点信尾几句话,“他溜到别处闲混,意思明明白白。假装自己去找永嘉郡主了。换而言之,他有把握叶狗儿不会答应出兵。再说他又岂敢让兵卒出岛?到泉州跟街坊一打听不就戳破他了?”
“三当家,你干脆直接给答案得了。”
小朱横了他一眼:“若是太子的种,岂能任他受人欺凌?”
“咦?对哎。”简直是个绝佳天然备胎,比养在什么莫大人家中安全多了。义忠亲王肯定会派人偷偷教导的。
小朱冷笑道:“太子的扇坠子原先在顾芝隽手中。定计之后,他自己乔装改扮、送给叶七姑。严先生粗心大意,居然没跟叶七姑核对收到东西的时间。”
“额,贫僧觉得严先生应该是在巨大的惊讶冲击下没回过神来。若真如你所说——”薛蟠沉思片刻,抽了口气,“卧槽!依着顾芝隽的为人……”
“什么。”
又想了会子,薛蟠道:“顾芝隽肯定知道叶狗儿亲爹是谁。且八成是义忠亲王身边的人,或者说亲兵。吃醉酒打架、打得满脸泥、偶然撞见叶七姑,这几件事应该是真的。那个人早已死了。”
“知道细节消息,他方能哄骗叶七姑,说扇坠子是狗儿爹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