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道:“有,交换消息使的。大姐是想订个柜子,还是已经有了钥匙?”
村妇道:“我家大伯子给了把钥匙,让来你们这儿开铁柜。”
“那妥了。大姐跟我来。”
伙计领着她来到安置的铁柜的屋子,问道:“你认字不?”
村妇摇摇头,好奇张:“这么多!一模一样。”
“我们的柜子都有编号。大姐若不认得字,钥匙给我瞧瞧,我告诉你能开哪个柜子。”
村妇忙从怀中掏出个荷包,荷包里藏着把钥匙。伙计依着编号找到柜子指给她,趁她琢磨怎么开时飞快避出去。村妇打开柜子,在里头搁了一张纸条,又重新锁好。乃依然怯生生的离去。
她前脚刚走,伙计一溜烟似的跑去后头的资料室,翻出一叠画像来。村妇的画像赫然就在其中。她便是早几日行刺扬州知府马尞的哑巴仆妇。哥谭客栈当然有备用钥匙。伙计戴着手套取出纸条,见上头写着八个字:求见一面,有事相商。
伙计随即取块小黑板写上三个数字,正是村妇使的铁柜编号。乃将这小黑板挂在外头,走过路过之人不用进门便可看见。
天色昏黑,有个戴斗笠的虬髯大汉从铁柜中取出村妇的纸条。看罢,寻伙计借文房四宝,在纸条反面写了几句话,原物放回。
第二天村妇又来了。轻车熟路打开铁柜,将纸条收入怀中。
下午,一位穿绫罗戴纱帽的少奶奶款款的走进哥谭客栈。伙计们个个眼力惊人,纵然她不是重点盯防对象也能被认出来——正是那村妇。少奶奶低沉着嗓子说与人约了相会,递给伙计一张笺子。伙计看罢,躬身领她来到后头。
客栈有个小花园子,园中池子不大、养着十来尾锦鲤。池旁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缠满青翠藤蔓、浑不似秋天,顶上立了个六角亭。少奶奶扶着伙计摇摇晃晃爬上亭子,坐在里头等着。过了两炷香的工夫,昨儿那虬髯大汉大步流星赶到。乃摘下斗笠露出脸,正是老黑。少奶奶也除去纱帽朝他躬身下拜。
老黑摆摆手:“这几日如何。”
少奶奶苦笑:“世子性子莫名急躁了许多。”
“他岁数终究小,经历的事儿也少,对付不过来。”老黑道,“你们劝着些。”
“我们那里是劝诫之人。大老爷,你不在,那个姓齐的王八羔子成日作威作福,兄弟们实在难撑。我今日求见,便是想跟大老爷打听打听,你是怎么藏着的。”
老黑端详了她几眼:“你也想?”少奶奶点头。老黑怔了半晌,轻叹一声。“藏着其实容易的紧。只记着‘寻常’二字即可。混迹在市井百姓当中,谁都查不着。”
“我想跟着大老爷。”
“我那儿不方便。”老黑道,“你随意去哪个小铺子打杂,或是往松江府去,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