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静跟仆人大叔还算熟悉,能告诉他的都告诉了。听说二叔如今是锦衣卫千户大人的心腹、那千户还是权监侄子,欧阳又呆了一回。只是眼下云清老道姑还在金陵,他二人不可贸然相见。
法静乃告诉道:“不明师侄欲安排人手替你办正经户籍,你想算在池州还是沧州。”
欧阳毫不迟疑道:“池州。”
此事遂定下了。
回到屋中,欧阳提起笔斟酌许久,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放于牛犊的衣裳口袋里。法静微笑道:明儿贫僧带牛犊子去谢谢叔公赠衣。”听到“叔公”二字,欧阳眼中又掉下泪来。
到了晚上,老鸨子使人到薛府送消息,老黑今儿没去天上人间。薛蟠喜不自禁:“机会来得这么快!”
此时老黑在堂前跪了许久,庆王世子一言不发。终还是那儒生轻轻咳嗽两声,庆王世子才慢悠悠的问道:“阿大,我素来觉得,你是我们家最忠心的奴才。”
老黑垂头:“奴才忠心不二。”
庆王世子冷笑道:“是么?我竟不知道你会不会写那个‘忠’字。我且问你,两年前孔家那件差事,当真是解忧做的?”
老黑一愣:“是。”
庆王世子看了眼儒生。儒生道:“大老爷,今儿不明师父说,解忧身上并无戾气,必是没背负人命的。他本来历非凡、能见鬼神。从咱们头一回跟他提起此事,他便笃定解忧不曾杀过人。还望大老爷给个实话。那事儿当真是解忧做的么?”
他一面说,老黑脸上一面转过数种神色,快得让人看不清。听罢儒生所言,他低头想了半日道:“那差事确是解忧所做无疑,奴才当日便记下。世子,那个本是上头命特意择他做的,奴才岂能糊涂记错?”
儒生笑了:“大老爷何曾记错?确是上头命他做的。只不知他最后究竟下了手不曾。或是他只在旁边望风、另外有旁人帮他做了,也未可知。”
老黑神色一僵,干笑道:“先生说笑了。当日那儿就只有他一个人,压根用不着望风。再说,那等事是肯帮他做啊。”
儒生淡然道:“大老爷跟他好了十来年,帮他做点子小差事本来无可厚非。”
“先生!”老黑立起眉眼厉声道,“我看你是个读书人,尊敬几分,你莫含血喷人!说话要有证据,不可空口白牙的污蔑!我何时曾替旁人做过差事?该谁做就谁做,半点由不得他们自己。解忧也没什么两样。”
儒生冷笑:“世子,只怕晚生所虑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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