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瞥了他一眼:“马上入秋,你那件貂鼠皮大氅还在么?”
“在呢!”孙溧道,“我这么穷,哪里有更贵的衣裳。”
“哎呦喂贫僧牙酸。”薛蟠直捂腮帮子。“不过你是不是得先去隔壁走走?”
孙溧点头:“在座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遮掩了。我寄居忠顺王府多年亦是家父的意思,想得处靠山。”
“理解。自古以来,最危险的职业有两个:太子和外戚。”薛蟠随口道,“太子岳家两样俱全。幸亏令妹没生儿子。倘或有个万一,应该不会牵连到你家。那,这会子就过去?”
孙溧瞟他:“你不去?”
“贫僧方才想了想,就不陪你去了。”薛蟠微笑道,“王爷懒是真懒,明白也是真明白。或者说翻过来。王爷明白是真明白,懒也是真懒。”
孙溧叹气:“别糊弄他,别指望他。”
“孙大爷真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
孙马二人起身告辞。
送走他俩,薛蟠忙问怎么回事。小朱懒洋洋道:“做个样子给小马看罢了。”
“哦,还有么。”
“马知府本是个话多性急的,方才一直忍着没怎么吭声。”
“阿弥陀佛,何苦来。哎等等!他这个年龄阅历和性子,能做知府老爷?”
小朱叹气:“书也读得没孙溧精。”
“废话。他才读几年书,孙溧读几年书。”
方才孙溧跟小朱斗文,因漫天飞典故且越飞越偏,马知府听不懂、都快打瞌睡了。殊不知孙溧用典故告诉小朱大段背景。这小马哥中举后便被家里安排做了一任县令,公务多半靠治国府的幕僚帮忙处置;偏他还自信得很。如今要接手扬州这么大的摊子,马家的人压根顶不下来。吴逊留下高师爷,打好了算盘让老高当幕后知府。
薛蟠听罢脑子一动:“你试探过小马知府没?聪明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