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每顿饭都在同一家饭馆吃?一日三餐的,不可疑么?”
“这哥们明摆着是强迫症嘛。”薛蟠龇牙,“就是喜欢那家厨子的手艺。想证明太简单了。派隔壁饭馆重金挖墙脚,把主厨挖到他们家。食客跟着味道走,看他会不会从此改去隔壁吃饭。”
夏婆婆一听有理,点了点头。脸色平静些,又问:“庆王府的那个什么‘老黑’,和镇江的孔县丞,你知道多少。”
薛蟠整理了下线索。“不多。”遂剔除欧阳三郎,其余照实说。“此案的重点是,多年前孔二老爷被害的原因。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以至于不得不冒险杀锦衣卫灭口。那买凶之人算不算是被庆王府捏死了把柄。不论明面上是谁的人,遇到要紧事都得听庆王的。”
“你如何断定他买的是庆王府之凶。”
“因为孔家正在查杀手、而且有了线索,庆王府明晃晃混进来想祸水东引。若不相干,他们凑什么热闹?”
“解忧?”
“背黑锅的。豢养杀手,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对主子忠诚不二。解忧恨庆王府入骨,当老黑的面说过想看那家子楼塌。谁敢用这种杀手?不怕他反手弑主啊。”
夏婆婆点了点头。细思良久,走了。
当晚,薛蟠接到金陵转飞过来的泉州的鸽信。永嘉郡主身边有三个人背着包袱面色焦急的离城,直往北边而去。推测时间,大概是接到第一条嬷嬷病重的消息立时上路,没看到第二条、不知道嬷嬷已死。他们没有军中令信,不能到驿站换马,路上得花些时日。且肯定不能直接往镇江跑,必然先来扬州找养鸽子的。熊猫会立时忙活开了。
没过几天,镇江和春楼的两个大厨被不远处另一家饭馆挖走。布行东家立时改了吃饭的地方,再不进和春楼大门。一众盯梢同时放弃他,但没放松灵堂和墓地。干这行的,最不缺耐心。
那边林皖已将田老太监的假书信预备好,放入铁匣子请婉太嫔过目。婉太嫔惊喜万分,让藏去田家。赏金猎人说,不如藏去田进宝嗣子、田大人三弟府上。那位留在老家当土财主,路程也不算远。婉太嫔不答应,非让藏入扬州田家。次日赏金猎人告诉婉太嫔,东西藏在一尊佛像底下。婉太嫔派人查验,果然不虚。
至于如何证明静贵人死于“卧秋千”,赏金猎人说你们甲方不能过问。大约得花四五个月时间,我要先收一半定金。婉太嫔倒大方,没还价便给足了。
哥谭客栈的伙计看着婉太嫔眉开眼笑,合着掌柜的已经拿到抽头。婉太嫔奇道:“你们知道是多少钱么?”
伙计道:“大略知道。做赏金猎人的跟做我们码头的乃共生关系,不会短我们钱。万一谎报价钱被察觉,我们放出消息去,许多大码头都不再跟他们做生意,他们后续就没法混了。”
婉太嫔轻轻点头。她这才相信,在宫外,雇人做事比自己做容易得多。宫外什么人才都有。
林皖去见林海,说自己的试贴诗总也写不好,大奶奶诗才最好,想寻个清净之地跟媳妇学写诗。林海虽知道这是个借口,并没拆穿。元春告诉徽姨日子有些无聊,想拉林皖到别处逛几个月。徽姨以为他们小两口年轻贪玩,也没起疑。毕竟给太上皇的女人迁坟这事儿,不方便让他俩知道。
元春派晴雯到薛家通知一声。薛蟠忽然有些好奇,打听林大人和徽姨成亲后如何相处。晴雯道:“听说,昨儿斗嘴斗了大半夜,争辩该不该添商税减盐税。”薛蟠望天,决定以后再也不对他们俩的私生活感兴趣。
林家大爷要出门这事儿很快惊动四方。吴逊、婉太嫔和司徒暄悉数打发人来薛家询问。薛蟠莫名其妙:“林大哥陪媳妇到山里避避暑,怎么了?人家去年才刚成亲好不好?新、婚、燕、尔,知道什么意思么?”众人闻言都有些啼笑皆非,以为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