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贫僧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时没杀了你。”
“师父饶命……饶命……”
此时双手的麻绳已割断,门帘下人影一阵动作,半晌停下、直直的躺着。薛蟠抡起胳膊,一手一个提着两个男人往外走。走到门口,将他二人隔着门槛摔出去,自己也跟出去、阖上门只留了条门缝。乃盘膝坐下,开始诵念《地藏本愿经》。
一篇经念完,屋内又有了点子响动。薛蟠稍微松了口气。此时前院已满是火把和官差,方才中箭的都赶开了,没中箭的躲在旁边探头探脑。
一个胆大的小厮蹭过来低声问道:“师父,你方才看见了么?”
薛蟠当然知道他问什么。“不曾。多谢贵府的门帘子厚重趁手。”
“你们出家人不是说色即是空的?为何不敢看?”
“并非不敢看,而是不想看。这是对一个人隐私权的基本尊重。没有谁愿意这么被人看见。”
“可这人是个小倌。”
“小施主,你是个奴才。小倌、粉头、奴才、太监、乞丐,地里的农夫、河道上的纤夫、纺粗布的织女,都是人。是人便不可轻贱。阿弥陀佛。”
陈三老爷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他是自愿的!”
薛蟠依然打坐,斜靠着一扇门。靠得门缝开大了些,方便声音进去。乃抬目朝王小四看去:“王管事,此事不会就此算了。”
王小四咳嗽两声:“他委实是自愿的。”
“他被你们哄骗、洗脑,误以为自己自愿罢了。这是仿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十三抱着胳膊靠在庭中一株大树下,知道该有人出来接话,便说:“我听林大奶奶提起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什么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