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裘还是不服气,可他也学聪明了。自己想出了反驳的词儿,又去想想和尚可有法子再驳回。因方才拿了解忧打比方,便将伯母和解忧对照起来,左一眼右一眼看他。看得解忧也不由自主把自己和裘大太太关联上。
薛蟠接着说:“人的感情,通常来自血缘和相处。血缘越近越亲、相处时间越长越好。这话没错吧。”
小裘也不知这话跟辩题有什么关系,口里只得说:“不错。”
“人是跟爹妈亲,还是跟婆家、岳家亲?”
“当然是跟爹妈亲。”
“所以你看。女人顾念娘家叫私,不顾念婆家有错。如果你伯父顾念裘家叫私,不顾念岳家有错呢?贤良这两个字,是不是违反人类的正常情绪?要求你伯母喜欢你,是不是强逼?”
小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解忧摇头:“你说不过他的。”
“他说不过我,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站在公平立场。父母给孩子的爱是天生、无私的,亲戚给亲戚的关心却不是。你和伯母一点血缘都没有,想让她关心你、你得拿东西去交换。比如贴心、懂事、可爱。可你就是个熊孩子。所以,小裘同学。”薛蟠道,“你和伯母还不定谁更委屈呢。”
小裘当真说不过他,拉了拉解忧的衣袖。解忧道:“我也说不过。”
薛蟠合十道:“贫僧反对任何形式的逼迫。”
解忧想了半日忽然说:“师父怎么看青楼和南风馆。”
薛蟠道:“可以存在,但不能有卖身契。”
“何意?”
“总有些人为了钱自愿卖身。废除卖身契这种东西,不逼不愿意的人入行。”
解忧诧然:“师父家开的青楼也是如此。”
薛蟠点头:“我们拿管理费。有些姑娘家里欠了债,还完就走。也有些是喜欢花钱,又没别的本事赚。还有不愿意嫁给家里安排的丈夫,父兄又不肯退回聘礼,卖身还聘礼。”
小裘三观碎裂:“宁可做粉头、不愿意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