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无奈:“算了。”乃摩挲了会子他的后颈,哄道,“四郎不想写就不写。”
四皇子又趴了会子,爬起来接着写信,并没有数数。写完再次撂下笔,气哼哼的道:“母后总觉得,二哥来日能当个贤王、我不能。”
甄氏又轻抚其头颈顺毛:“四郎做不了贤王,四郎比贤王实在多了。要那个虚名作甚?”
“就是!”四皇子心情好了些,喊小太监取信封装好信,使人送去京城太子府。乃伸个懒腰,拉甄氏出门逛街去。
至于那封信有多少人会看,他俩才懒得管呢。
这会子薛蟠正在熊猫会处置琐事。忽有人来报:法海寺那位李太太又来了。薛蟠脑门子登时疼了起来——婚礼就在两天后,她老人家凭空冒出来作甚?
小朱躺在软藤榻上假寐,闻言道:“不理她。”
薛蟠一愣:“啊?”
小朱道:“这个点儿才来,想在婚礼上闹事已不能了。随便她是来做什么的,过后再说。咱们不得空搭理,莫坏了心情。”
薛蟠一想也对,各色准备差不多从旧年就开始做了,不会有任何纰漏。这桩婚事外人看着皆是郡主倚势强逼,于敌对方而言可谓乐见其成。因又想起一件事:“旧年婉太嫔出宫,肯定是奉了太上皇的密旨。可贫僧总觉得哪里不对。圣慈太后都死了多少年了。只从皇帝在康王时期没捞到一个身份高的小老婆来看,太上皇也不像是有多喜欢这个贵妃的样子。就算她死得不明不白,会想彻查么?后宫里的女人少说八成死得不明不白吧。就算彻查,哪至于把另一个小老婆丢出去。使个大太监了不起。若说皇帝想知道亲妈怎么死的还说的过去。可他非但没本事把小妈派出来,甚至没本事把锦衣卫派出来。”
小朱思忖道:“许是疑心皇后掺和了那事?”
薛蟠摆手:“皇后徒有虚名毫无实力,想搞她用不着罪名,更用不着兴师动众。这事儿,婉太嫔肯定是以别的名头忽悠得太上皇放她出宫的,毕竟她自己的目的是弄死皇后替闺蜜报仇。她可是后宫妃嫔,从进宫门那刻起就不能出来了。这得破多大的例?不论圣慈太后还是皇后,仿佛都不够那个分量。”
小朱挑眉:“你的意思?”
“贫僧以为除了静贵人,没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薛蟠想了半日,“再有。黄美人和小皇子……额,黄大姐和柳剑云小朋友都过得好好的。婉太嫔重到扬州,大抵不是为了他们。”
“那是为了?”
“交差。”薛蟠笑眯眯道,“就算扬州的差事没办妥,她也该立时回宫的。而且路上不能耽搁太久,退一万步说二月也该抵京了。贫僧是这么猜的。她原本想借路上的弹性时间赶年底去胶州办私事。收拾仇人德太妃和庆王、撺掇成锦书她姐进宫、拿下胶澳海盗,替十皇子夺嫡做准备。没想到遇上明二舅横插一杠子,把她每件事都给搅黄了。然后又因知道德太妃必会弄死自己的替身,想就此金蝉脱壳留在宫外,故磨磨蹭蹭的装病。原以为德太妃动作很快,年前能搞死替身;谁知这位不敢给四皇子的婚事添晦气,一直拖到小两口离京才动手。时间就这么被拖掉了。总也不回宫说不过去啊对吧。”
小朱轻轻点头:“有理。她这回是想编排个能糊弄太上皇的借口。那就更不与咱们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