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抽搭搭说完,屋中几个人齐刷刷皱眉。杜萱问道:“你父亲要背的是什么案子。”
石小姐摇头:“他没告诉我。”
“你总能探听到一鳞半爪。既然他是背黑锅的,要紧事肯定不是他做。”
石小姐忙说:“他不过是被逼着收了点子上头分下来的银钱。不收不行的。”
“嗯,知道。到处都这样。”杜萱脸色有点难看。“我问你天上砸下来的什么案子。废话少说,回答重点。”
石小姐又哭:“我实在不知道。”
小彭思忖道:“依着常理,一个从六品小官就算想弄出什么天大的案子也没那个能量。”
杜萱点头:“嗯。你爹是什么官职?”
“他是工部屯田清吏司的经承。”
几个人登时大眼瞪小眼。屯田清吏司听着像是管农事的,其实管理的是皇室陵寝修缮。核销费用、支领物料,还能收些税钱,属于又肥得流油又不惹眼的去处。那等着满门抄斩的大案子,多半是上司领着手下人把修皇陵的钱款给吞了、皇陵工程出现极大质量问题、岌岌可危无法修复。说句不好听的,若全部揭发出来也救不了石家,只不过满门抄斩的数目要多几家罢了。
寂然良久,杜萱道:“让通讯班给金陵送信,请不明和尚来一趟。”
石小姐乍喜:“莫非是能卜会算的那位不明师父?”
杜萱觑了她一眼:“你从哪里听说那和尚会算卦?”
“不是算出了贾家刚出生的那位小爷投胎?”
“那不是他算出来的。”杜萱道,“我早问过了。那是他多少年前就知道的。”
石小姐愣了:“不一样么?”
“不一样。他只知道些有来历之人何时投胎,下界是修行还是历劫还是闲逛还是收徒弟还是别有差事。连这些人的寿命他都不清楚。”
石小姐霎时又蔫了。冯紫蕙却心中暗喜:既然此僧若般不俗,他让自己来职校肯定没错!
数日后薛蟠赶到松江。石小姐如同见了真佛,使劲儿磕头。薛蟠直喊“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