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瑛笑道:“我爹和义父也时常吵架,鸡毛蒜皮的。”
卢慧安思忖道:“我老子娘倒是从来不吵,我娘都依着我爹。”
陶瑛道:“我爹也不跟义父计较。”
“呵呵。”薛蟠假笑两声,“一个是忍一个是让,一个被动一个主动,完全两回事。慧安母亲受妇德所限,必须顺从丈夫,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陶四舅让着明二舅那叫纵容,那是因为喜欢他。慧安你跟令堂大人很久没说过真心话吧。贫僧有个提议。你写封信给母亲,就说菩萨能让你父亲改掉三条她期望之处,管保她毫不思索就能写满。十条、二十条都能写满。”他伸出手指头摆了摆,“通常会大大出乎儿女意料。”
陶瑛纳罕道:“和尚,你从哪里得知这么多事?”
“因为贫僧曾让母亲和婶娘说过,你们做梦都猜不到她俩的头一条是什么。”
“什么?”
薛蟠慨然道,“我娘希望我爹改掉的第一条是,菜里多放点儿盐。”
卢陶二人一愣:“放盐?”
薛蟠耸肩:“我爹口味清淡,我娘口味咸。自打嫁来薛家,我娘几乎每顿菜都口中无味。她只得吃正餐时少吃菜,饭后弄小吃;我爹还说她嘴馋。直到婆母去世,才能趁我爹外出时命多放些盐,厨下还时常不记得。我爹刚刚下葬,我娘就把在里屋摆了二十年而她依然特别讨厌的一对大花瓶束之高阁。二位,我娘的哥哥叫王子腾。”
卢慧安愕然。
“我以前从没想过,我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颇有几分儒商气度的二叔,居然不喜欢洗脚!二婶从嫁给他的第一天就忍着,一直忍到贫僧请大夫忽悠二叔、不每日洗脚会得重病。”
陶瑛捂脸:“我爹也不喜欢洗脚。”
“他现在洗么?”
“他敢不洗!义父把他从里屋踢出大门外。”
“却又来!”薛蟠摊手,“贫僧满心以为两位薛太太的头一条肯定是希望男人少逛窑子少纳妾,谁知扩展到十条婶娘才说到此处,扩展到第二十条我娘都没提过这茬。几乎都是些日常琐碎。两口子出门闲逛,男人想去东边,你以为女人不想去西边?只是男人开了口女人就不能吭声了。所以说卢三小姐。”他正色道,“你母亲并非不想跟你父亲吵架,而是身处绝对弱势、没有吵架的资格。”
卢慧安大受打击。陶瑛埋怨的看了薛蟠几眼,拉着女朋友回家去了。
次日,仇都尉返回山东继续查假海盗案的幕后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