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摇头道:“除了服侍老爷、生儿育女,别的当真都不要紧。你放心,纵然你是外邦细作也无碍。老爷在外头劳累一天回来,除了……那档子事儿,你当他还会跟女人说什么?再说,哪怕被你套去了军中机密,难不成你有法子传出去?”
顾姑娘浑身瘫软一动不动。王妈妈笑若春风,行了个礼出去。
不待她得空思索后头该做什么,女人们鱼贯而入,簇拥着她回到外屋试衣裳。天知道那几件衣裳何故如此合身,粉红粉红的绣满了鸳鸯,众人齐声夸赞新姨娘好不美貌。
腊月的天黑得早,仿佛又有雪下,酉时不到便阴沉沉的。下人们依然忙碌着收拾屋子,顾姑娘坐在小耳房发愣,忽然掩面抽泣。
忽听有人头顶嗤笑两声,抬头一望,房梁上坐了条人影、两条腿晃晃悠悠的。见她已看见自己,那人“腾”的跳了下来,身穿黑色夜行衣、四方脸儿。顾姑娘惊喜:“这位大侠!你若肯救我出去,我必有重谢。”
黑衣男人淡然道:“我不是什么大侠。”说着从怀内掏出一个物件随手丢到她手里。顾姑娘接过一瞧,大惊失色。那东西上明晃晃刻着三个字:锦衣卫。登时腿肚子发软。
“不用怕成那样。”此人懒洋洋道,“我知道你是假冒的顾家小姐,并非真的钦犯。”
顾姑娘又大惊:“钦犯?我不是钦犯。”
“你不是。真顾六小姐是钦犯。”黑衣男人取回牌子打量她道,“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谁知横插进来一张渔网、把鱼抢走了。姑娘已成废子,我还真倒霉。喂,有没有让我立大功的东西?若没有,你就老老实实做新姨娘。”
顾姑娘张了半日的嘴没说出话来。黑衣男人转身打开窗户欲离去。顾姑娘又急又怕哭道:“我全家都在他们手里!”
“谁手里。”
“那个女人!”
“女人?”那位转回身,“晁老刀是个女人?”
“晁老刀是她手下。”顾姑娘忙说,“他们寨主其实是个女的,还是成大贵女婿的姘头!”
黑衣男人皱眉:“那个寨主?她又没权,不过是个花架子。”
“不是花架子。”顾姑娘道,“有真本事也有人敬她。大人救我出去,我都告诉你!”她哭道,“我老子娘、我弟弟我侄儿嫂子都在他们手里。”
黑衣男人打量她几眼,冷冰冰道:“我从不认得‘怜香惜玉’四个字。若没大功,你性命不保。”
顾姑娘拼命点头:“我知道许多!大人救了我必连升三级。”
黑衣男人嘿嘿一笑:“真会说话。能升一级都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