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和茵娘早已围拢上来,都问萧白雄是谁。陶啸脸上顿时怅然,半晌才说:“那个总镖头,开口闭口笃定得跟亲身经历似的,多半能算我师兄。”
“啊?”
陶啸苦笑:“这个我是真没想到。老头没提起过他师父姓什么。居然这么凑巧。”
萧白雄便是陶啸的师父。少年时在山东学艺,因天赋过人、师父对他宠爱有加,不免引起师兄弟的妒忌。老萧压根没想到同门会对他那么狠绝。他有个倾心相许的未婚妻在老家,师门上下尽人皆知。后来师母病逝,师父本不想续弦,反倒是师兄想尽法子哄得他爹答应再娶个小妈。遂从外地求来一位美貌姑娘。过门之后徒弟们拜见新师母,萧白雄当场懵了——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原来师兄以重金诱使萧白雄的准岳父悔婚。萧父气性大,你既无心我便休,立时答应,压根没想过跟儿子商议。姑娘漫说心里有人、纵然心里没人又哪里愿意嫁给比自己大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可又能奈父兄何?
师父何等精明,当天便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萧白雄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站了一整日,次日天明向师父求去。他师父让学了师门绝技连珠箭再走。遂将本领和家伙悉数传授。学罢本事,萧白雄再次求去。这回师父没拦着。临走时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心术不正、学不得连珠箭。乃命萧白雄在祖师爷牌位前立誓:务必将连珠箭传下去,且传人务必查明心性、不可误传恶徒。
萧白雄走时,那师兄居然送了他十里地。临别向他赔不是,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若不使此手段,恐怕自家祖传的连珠箭会落到外人手里——这位还不知道连珠箭就在师弟身后背的包袱里。最末此人跪在地上连磕了无数个头,抬头发觉萧白雄已走得只剩下一条影子了。
萧白雄委实终身未娶。若在早些年,陶啸绝不可能张口就说萧白雄是自己老子。自打认识了薛蟠,又经历了陶瑛和林皖硬生生的弄出两个身份来,这类的话他已能当成是戏台上的唱词、过口不过心了。
陶啸说完,明二舅和小朱皆唏嘘不已。赵茵娘更是淌了满脸的泪:“那……小师娘后来怎样了?”
陶啸叹道:“师祖是个四角俱全的,必能安置好她。可惜啊!”他连连摇头,“她和我师父若能晚生几十年、遇到咱们这群人,不论如何也不会是那种结果。”
赵茵娘忽然拍案而起:“陶四舅!”
“嗯?”
“你师父还在么?”
“已走了十几年。”
茵娘顿时蔫了:“本以为可以是周伯通和瑛姑的结果。”陶啸苦笑摇头。
小朱思忖道:“老爷子有心病,不免郁郁寡欢、有损寿命。那个小师娘,岁数也小些、人也单纯些,保不齐还在。咱们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