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婉太嫔长叹喃喃道:“看来宫外的规矩和宫内不一样。”
“也不是。”薛蟠道,“宫内只有一种规矩,宫外有无数种规矩,甚至没有规矩。”
“我如今非要立时找到她不可。”
薛蟠摊手:“这是宫外与宫内另一处不同。大部分非要做到不可的事,都是做不到的。您老就算画影图形缉拿她们母女,江南绿林擅长易容术之人实在太多了。”
婉太嫔愕然:“擅易容术的很多?”
“多啊!我手下都有人会。虽比不了圣手,哄过普通人没问题。”
婉太嫔略作思忖:“你那个手下,给我。”
薛蟠皱眉:“他是良民,不是奴才。”婉太嫔看着他。薛蟠又说,“何况贫僧不可能让他跟着您老。您是那府里的,素日习惯了打人骂人甚至杀人。我的手下个个当面跟东家上司吵架,被你骂了、一生气还不能辞职走人,多难受?我得对他们负责。”
李千户走出半步道:“先请那位兄弟过来见见。”
薛蟠摆手:“不行。钱帛动人心。你们出的价钱够高,他很难扛得住诱惑。去绿林雇一个不就得了?”
李千户还要说话,让婉太嫔阻了。她道:“既如此就不难为不明师父了。”又说,“江南绿林人才很多么?”
“江南本来人才多。若官员清廉公正,百姓能从衙门里得来公正,自然不会往绿林道上跑。这个也和宫中不同。人受到不公之后大部分不会忍气吞声或寻死觅活,而是拼死反抗报复,官道不通走贼道。”
婉太嫔与李千户互视两眼,李千户问去哪里寻绿林人。薛蟠二话不说写了个绿林联络客栈给他们。李千户问道:“这后头可有朝廷中人?”
“背靠忠顺王爷的石管家。”薛蟠道,“这位曾经是川陕道上的瓢把子。”
他二人立时告辞,婉太嫔说过日再来。
隔壁张子非假装躺在床帐中睡觉,其实耳朵贴着铜管偷听。乃翻身起床,知道又到了让翅子窑鹰爪孙误解绿林实力的时候。
薛蟠给的是薛家在扬州城西南角的一处据点,标志建筑名曰哥谭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