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日被衙役东南西北围着,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贾琏道:“他客栈的人手不能撤。”吴逊和魏大人连连点头。
另一边,小厮将伸缩架图纸送到薛蝌跟前。薛蝌挑眉:“大哥哥画这个作甚。”早八百年就做出来的东西。
“奴才不知。奴才等一直在书房外头,蟠大爷喊人时才进去的。”
又看几眼,薛蝌“哦”了一声。“知道了。没事了。”遂打发小子出去。乃另拿了张纸,对着他哥图纸上意义不明的几行点线翻译起来。
这个便是薛家秘编的二进制代码,连小朱都不知道。翻完后,薛蝌瞪着这纸发呆半日,就着蜡烛烧了。转身出去找赵茵娘,托她做安排。本来还编了好几个借口,谁知茵娘压根没问,拿起脚就找十三去了。薛蝌忽然觉得人家比自己能干得多,握拳立在原地,脑中默默做了一大堆计划。回屋拿起炭笔直尺接着画图,方才那些计划须臾间忘在九霄云外。
水溶的客栈旁依然满是闲溜达的官差。那青衣儒生骑马出门,登时有人在后头缀着。儒生浑如不察,悠然进了一座妓馆。两个盯梢的捕快悄悄问老鸨子他进了哪间屋子,守在外头。过了许久,耳听屋中半点声音都没有。他俩心生疑窦,踢门而入,大惊。窗户大开,粉头晕着丢在床上,再没旁人。
儒生此时已在侧门了。他慌慌张张给了门子两把铜钱,说他大舅子已杀到前门。妓馆的门子见多了此事,哈哈大笑放他出去。等捕快追去外头,儒生只剩下半个马屁股溜过街口。捕快捶胸顿足,返回衙门报信。
那儒生却是悄然去了城东北隅的一座小道观,唤作云山观。此观极小,里头就混住着五六个道士和道姑。两个月前外地有个姓翟的中年道姑在此挂单,要了个小院子深居简出。因她囊中富庶,旁的道友皆十分恭敬。
开门的道士听说客人要寻翟道长,连连摆手:“我们这位师姐不见人的。”
儒生道:“晚生因人举荐,有件极要紧的事特来求翟仙长卜卦。卦金好商量。”说着从怀内取出二两银子和一块包着东西的手帕。将银子塞到道士手里,摇了摇手帕,“翟仙长见了此物,自然知道谁让我来的。”
道士忙不迭收钱入怀,笑道:“怪道翟师姐那么阔,原来擅卜卦。烦劳大爷暂坐。”乃请儒生到里头坐下,他自己连蹦带跳报信去了。
翟道姑正坐在堂前修行,听这道士唧唧呱呱一大堆,皱了皱眉。又抓起帕子捏几下,心中了然。乃叹道:“也罢,喊他进来。”道士又蹦达跑了。
不多时儒生过来,二人相对行礼。道士不敢偷听,躲了出去。
翟道姑淡然道:“提前了?”
儒生长叹,连连摇头:“失算了。”直往翟道姑跟前坐下。“上峰说,不到万不得已莫来见仙长。如今正是万不得已。”低声细述经过,从客栈里的酒葫芦到水溶失踪。
翟道姑愕然,久久回不过神。“那……灵蟾呢?”
儒生一愣:“灵蟾是谁?”过了会子,“西江月么?”
翟道姑拍案怒喝:“放肆!找死么?”
儒生皱眉,半晌才忍下去满腔怨气。“管着联络的本不是我,是……扮作农夫的那位同僚。上峰说来扬州后另有要紧人物同我们联络,偏我挂出暗号没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