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你打了杜大小姐的主意。”
灵蟾一愣,随即啼笑皆非:“师父如何会想到她头上去。”
薛蟠也一愣。“贫僧和那府里唯一的瓜葛,不就是妙容道长的闺蜜、北静王妃?”
灵蟾摆摆手:“不相干。”
“阿弥陀佛。”薛蟠本来只想随口念声佛,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合十闭目。
柳湘芝是北静王妃的前姘头!审问“绿衣丫鬟”那回,提到“锦衣卫”,柳湘芝脸色变了变。莫非他得了什么含糊不清的命令?比如“到了江南自然有人与你联络。”他们也许想让灵蟾拿到王妃私通的证据。若如此,更得把柳湘芝和他的同僚们隔绝了。本来欲把灵蟾做鱼饵的,如今只能暂且先放放。
“算了。反正你也见不到她。”薛蟠也摆摆手,“丑话说在前头。你那个上峰——是不是蒋家还两说——贫僧不放心。在贫僧妹子度蜜月之前,灵蟾道长怕无法与外头的人联络。”
灵蟾大惊,随即问道:“何为蜜月。”
“哦,就是新婚夫妇寻个安静之处单独相处一整个月,没有婆家打扰。”薛蟠假笑道,“换而言之,在舍表妹和林大哥完婚之前,灵蟾道长就老老实实呆在碧云观中哪儿也别去。你上峰找到你的下落想必不难,然而别想见你。他俩成亲后贫僧就不管了,你爱去哪儿、爱见谁都随便。没的商量。”
灵蟾脸色骤然变得极难看。薛蟠心里悄悄比了个“V”。又猜对了。等婚事办完,又没人通知柳湘芝接头的同志落入贼人之手,他自然而然会领着柳湘莲贾宝玉和朵朵全家回京去。
薛蟠呵呵两下不再多言,起身行礼告辞。灵蟾张口想说什么,终于没出声。
薛蟠袖手溜达到外头见了观主老道姑,叮嘱她道:“贫僧妹子尚未成亲,这几日烦劳道长盯死她,莫放她去外头胡乱走动。待那头大婚礼成,贫僧会来派人来通知观主。之后就随她便,想认识外头的男人也不妨事。”
观主满脸堆笑:“师父放心,贫道省得。管保她半个人见不着。”
“拜托了。”乃袖手离去。
当日夜晚,薛蟠假意拉十六出去逛逛夜景,其实扮作了两个黑衣蒙面人趴在碧云观守株待兔。临近三更,靠近灵蟾所居院落的围墙外果然有人投石问路。一条黑影悄然掠了进来——想必这观中的道姑嘴不严实,人家轻易就打听到了情形。十六做了个手势,示意薛蟠在外头放风,他自己跟上。
灵蟾急得在院中团团转,眼看有人进来,惊喜道:“可算见着人了!”
来者是个男人,沉声问怎么回事。灵蟾跌足。二人也不进屋落座,灵蟾站着将这两天的事儿从头到尾细细描述,直说到自己被观主软禁。
许久,男人轻叹道:“不怪你。你半点儿出手之机都没有。贾大姑娘的住处左近横直三条街今儿忽然变得到处是人。我套了套,都是扬州本地的地痞闲汉,被人雇佣过去分班日夜巡视街面。虽个个没什么本事,架不住人多眼多。官府自然不会管。”依着扬州知府吴逊跟贾琏林海的交情,没派衙役去巡逻都已经很公私分明了。
灵蟾道:“不明和尚极忌惮蒋家。”
男人鄙夷道:“成日介只知道朝女人孩童下手,人家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