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看了他几眼道:“世事哪有得那般公私分明,公器私用、私器公用,各处比比皆是。若依着你的意思,朝廷算公,天子修皇陵都算私呢。”
薛蟠惊喜:“十三大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十三望天。薛蟠嘴角一抽,“您老这句话该不会是反讽吧。”
“是。”十三叹道,“家天下家天下,天下本是他们家的。公不就是私么?”
薛蟠合十诵佛,正色道:“我以为,我国最错的地方就是家天下。天子乃受万民委托治理国家者,而非万民为天子之家奴。”
十三摆手:“光你以为算什么,举国都不这般以为。”
薛蟠眯眯眼:“十三大哥觉得我的话有没有点道理。”
十三恍惚了一瞬道:“道理何用。”揣起信走了。
薛蟠摸摸下巴。不知道这位大哥什么来历,可背着冤屈。
他又重新踩着地道回去。途径王家,王芙蓉告诉他,顾念祖昨天又跟她偶遇了一回。王芙蓉想着荷花花期快到,自己又碰巧叫了这个名儿,便乘船上昆明池看花。顾念祖遂立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吹笛子。王芙蓉白白听了回曲子,眼角都没瞟他。薛蟠有些好笑。顾念祖追女孩子的手段不是写诗就是玩音乐,全都脱离了低级趣味,哪里合适勾搭商人外室?
遂与小朱商议杜爷这破事。
正说着,司徒暄来了。薛蟠额头一跳,不知道门外有没有顾四的眼线。
司徒暄才刚进书房,便命跟着的护卫守着外头。随即看见有位老仆悠悠走入,除下帽子摘掉胡子,竟是许久不见的夏婆婆。
薛蟠忙迎上去:“您老可来了,还以为遇上麻烦了呢。”
夏婆婆春风得意坐下:“想寻我麻烦是容易的?”
“山东那么近,这么久没见人来。”
“我去京城了。”夏婆婆正色道,“亏的是我过去。郝家险些借尸还魂。”
薛蟠拍案:“我就知道夜长梦多!”
“你们猜,郝家不死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