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甄家当即开始相看新孙媳。甄瑁却大病了一场,自此后风流性子竟收了大半!先瑁大奶奶张氏自是全然不知,被忠顺王府派人藏去了僻静庵堂,专心养胎。住在甄老太君私宅中的那位书生不知何时搬走了。此为后话。
另一头,陶远威领着儿孙们清点完麾下兵卒,发觉空饷竟超过四成。商议了半日,老头写封密折命妥帖的亲兵快马送进京城,把四成改成三成。毕得闲倒也干脆,直接喊薛蟠过去,问他陶远威今儿早上那使信使是做什么的。
如此便坐实他们塞了人在金陵总兵衙门。那天薛蟠当顾之明面的奉承剖白锦衣卫,老毕知道了。薛蟠遂说贫僧又不姓陶,等我问问。乃跑去跟老陶打听。转头离开衙门直奔毕得闲处。“问皇上是现场招兵补足空饷人头,还是干脆就把人数改实在了。”
毕得闲啼笑皆非。“他倒老实。”又说,“只怕那折子会成圣人收拾天津那位的把柄。”
“说的就跟圣人不知道一样。真要查哪儿没有?三成已不算多的。有些地方五成都有你信不?”毕得闲默然。薛蟠接着说,“不过是给朝廷省钱罢了,人肯定不会补的。”忽然感慨道,“老陶家祖传清廉。”
“何出此言?”
薛蟠遂将当年他在京城帮荣国府清点库房账册,发觉全部管家太太里头独贾琏之母、陶远威之女陶氏不曾贪墨的事说了。乃啧啧两声。“你是不知道那些太太们贪得多狠厉,与贪官绝对旗鼓相当,还不犯法。人人都做,她竟然就是没做!实不相瞒,起先贫僧对琏二哥哥是比较悲观的,觉得他能不惹事就万事大吉了。经过此事,才觉得这位兄长还可以抢救一下。毕竟人家身上除了贾赦的遗传,还有陶夫人的遗传。”
毕得闲有些好笑,正色道:“男子有德便是才。贾琏大人若真能如他母亲一般,前途不可限量。”
“千万别!”薛蟠忙说,“他读的书比较少,脑子还有点简单。这还是吴逊大人悉心教导了好几年的结果。早先也就跟他老子差不多。”
毕得闲叹道:“贾大人聪明有余,所缺者唯阅历罢了。可如今朝廷能有几个清官?”
“……说的也是。”
安静了会子,毕得闲忽然问道:“那折子是陶老将军的主意?”
“你猜。”
“我上哪儿猜去。”
“陶大太太,大将军的夫人。”
毕得闲愕然。许久才说:“陶大将军娶了个好女人。”过了会子又说,“陶老将军娶了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