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壁说,柳香月脸上已换了数种颜色。半晌才讥诮道:“令姐是患了相思病?”
朱公子摇头:“若只是相思病还罢了。”
柳香月大惊,凝神细看他半日,冷笑道:“我知道令姐患的什么病了。”想了片刻,“令姐大约是寡居的?”
朱公子森然一笑,整个人精神大变。脊背也直了,头也昂起来了,拱拱手:“柳娘子好不聪明。我朱家的女儿焉能是好惹的?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柳香月不觉笑了起来。“好你个小书生,方才装的那样儿。”
朱公子深施一礼:“得罪。”起身道,“柳娘子显见认识我这姐、夫,求问其下落。”
柳香月怔了半晌,咬牙道:“好个冤家,哄得我好惨。”一语未了,掉下泪来。朱公子忙取帕子送过去。柳香月接了拭泪,许久才说,“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他本姓顾,京城人氏,来江南游学。近日要拜访名家大儒,忙的很,不得空来见我。”
朱公子冷笑道:“怕是就在这石坝街拜访大儒。”
柳香月点头。“多半是了。朱公子现居何处,若有他的信儿,我打发人告诉朱公子。”
朱公子忙留下地址,再深作一揖:“既如此,多谢娘子。”
柳香月嫣然道:“不必。倒是我要谢谢朱公子。”
朱公子告辞,柳香月亲送他出院门。柳香月没还帕子,朱公子也没要回。待他走后,柳香月细看帕子,竟是上好的绢帕。乃噗哧一笑,此人家中必富庶。她本是风月行中人,什么没见过。之前不过暂时被柔情困住罢了。
从写云楼出来,朱公子直奔隔壁的凤仙阁。他怀里还有十几条簇新的绢帕呢。
天上人间这头也让众位粉头看过顾念祖画像,都说没见过。可知此处被他绕开了。
短短三天,朱公子跑了几十家妓馆,绢帕送出去好几打,大略得知顾某人先后勾搭了七八位花魁娘子。薛蟠忽然觉得顾念祖很可怜,每出一计都被这伙人紧跟着拆台。
十三也赶了回来。他驾轻就熟,找到土地庙韩先生后径直亮出自家腰牌,告诉说顾芝隽背着皇孙和郡主肆意妄为如此这般,如今正打堂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