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介绍过了?”
“你娘虽老了,并没瞎。”陶老太太道,“那气度是个寻常道人?”
“我也没说是寻常道人啊。”陶啸辨道,“我就说他是个道人,也没错啊!他四岁便入道了。”
“啪!”陶老太太一拍案头。
陶啸道:“您就当他是个寻常道人不就完了么?横竖我俩这辈子也分不开了。娘啊,难得糊涂。”
陶老太太似笑非笑道:“要不要你老子把你赶出家门?”
陶啸仔细斟酌了许久才说:“那倒还不至于。大不了不跟外人提起我这个儿子。”
陶老太太皱起眉头。半晌忽然说:“你老子好端端的忽然调来金陵,你可知道缘故?”
陶啸登时把薛蟠卖了:“都是小和尚使的法子,我已吩咐他后日下午过来拜见,您和我老子有话只管问他。”
陶老太太点头:“不明师父是么?你倒真信得过他。”
陶啸不觉回想起数年前扬州种种,微笑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自己人。”
陶老太太又皱眉。“人家也信得过你?”
陶啸长长一叹:“人家听说咱们家姓陶就信得过了。您老猜是什么缘故?”让他母亲瞧了一眼,不敢卖关子。“小和尚曾陪着琏儿查过荣国府二三十年的账册子。历任管家太太,独我妹子没贪墨过。”
陶老太太霎时掉下泪来。“都是你老子糊涂,将她嫁给那般没心肝的男人。包着糠的绣花枕头,半点用处也无。我就这么一个老闺女。”乃大哭。
陶啸陪着哭了会子,收泪道:“琏儿已懂事许多,莉儿眉目有几分像妹子小时候。他们一家子大约明日下午就能到。您可看着我老子点儿,莫把莉儿惯坏了。小丫头已有个林大人在惯着;若再添个,非上天不可。”
老太太破涕而笑,道:“每年我和你爹生日送来一张小脚印,是谁的主意?”
陶啸随口道:“小和尚呗,旁人哪来那么些古怪的念头。”
陶老太太告诉他:“你老子跟宝贝似的藏着,不高兴时取出来看看就高兴了,旁人碰都不许碰。自家曾孙儿没见他这么喜欢。”
陶啸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娘,我爹若惯着莉儿您不用拦着了,横竖也拦不住。回头万一我不留神惹恼了他,把莉儿抱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