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的男宾多半是受人之托来探的消息薛家亲戚。开席前薛蟠先正色道:“各位伯叔兄弟,我妹子暂不考虑亲事,若有托你们打听的还望如实相告。”
有位族叔道:“既已及笄,为何不先看看人家?”
薛蟠笑眯眯道:“因为我还没在金陵看上谁。”
甄瑁今儿是来送他妹子的。忽然悄悄拉了把薛蟠低声飞快道:“我祖母盘算着薛大妹子跟我那兄弟岁数差不多。我说完了。”转身跑回座位,脸朝窗户吃酒。薛蟠呛得好悬没咳死。
宴席散去,薛母薛二婶忙着指挥人手收拾东西,王熙凤在旁帮忙。薛蟠假扮溜达过去视察工作,憋不住蹭到凤姐身边吐槽甄老太君那事。
凤姐扑哧笑了:“有件事我没告诉表哥。老太太早早使人送了信来,让琏二爷和我提宝玉。”
薛蟠险些一头栽倒:“啥?不可能吧!”她不是瞧我们薛家不上?“这几年宝玉跟忠顺小世子哥俩好,她不是应该巴不得宝玉娶公主郡主么?我们家不在京城,她从哪儿知道钗儿生日的?”
王熙凤一愣:“可不是么?”
薛蟠想了想,此事虽小,还是查查好。贫僧这么低调。要是连一个早已失势多年的老太太都能惦记,可不太好玩。遂托隔壁街往京城去信查查。
次日扬州众人返回。赵茵娘表示她有点想念叔父,跟林黛玉上了同一辆马车。贾琏甚为兴奋,坐在马上哼小曲儿。随后十三踏上泉州差旅。
才刚送他们离开,栖霞寺来了个小和尚,告诉不明师兄有人去庙里找他。乃是个从苏州来的少年书生,姓赵。薛蟠一惊,以为那边出了什么事,急忙跑过去。
来者果然是那位扯谎的赵生,看见薛蟠是个和尚愣了一瞬。薛蟠将他拉到安静偏殿,二人面对面坐在蒲团上。
赵生面色不定,良久道:“我去衙门打听去年来的官差,他们说是金陵所派。后来还是彭兄告诉我。”
薛蟠诵佛道:“赵施主可是遇到了麻烦?”
又踌躇了半日,赵生低声道:“梅贤弟……给我送来一封信,他与梅翰林竟然是亲戚。想让我去京城与他一道上国子监读书。”
薛蟠看了他半日,看得赵生浑身不自在了才说:“你知不知道梅大公子其实心里有个女人?”赵生愕然抬起头。“他到了京城之后还打发了奴才特特送了些极好极贵重的宮缎给那女人。”
赵生霎时面如金纸,脱口而出:“春香楼的那个粉头?”
薛蟠摇头:“真笨。”顿了顿,“如果是来求建议的,贫僧反对你去京城。姓梅的们是这么回事。梅娘娘得宠,皇后想拿捏她,便欲让四皇子跟梅翰林的女儿订婚,同时托自己的母亲拉皮条……额,搭桥,替梅翰林和梅娘娘家连宗——其实两家风马牛不相及。你看,某人骗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