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想了想:“心病有时候会变成身病,不见得都能自动好起来。”乃喊身边跟着的衙役去请个好大夫来,顺带使了个眼色。那衙役虽不明所以,倒是撇脱跑了。
乃入内见了林叔。此人四十多岁,容貌在男人里头算是极好的,肉眼可见的老实人。听说来人是官差,当即大喊:“我女儿冤枉!”就要下床。
薛蟠忙按住他道:“老爷已知道林氏的冤情了。打发我们来只想问问,你们家可有什么仇人。”
林叔惊喜,连声说“好好好”,又谢了遍的漫天神佛。许久才开始琢磨仇人,可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倒是林婶说:“会不会是姑爷家的?”
“前几日知府大人亲去过他们家,也说没有。”
林叔道:“老爷,我们姑爷平素有点子莽撞,纵得罪了人未必知道。”
薛蟠装模做样思忖:“倒也有可能。”
乃东拉西扯混时间,好在没混多久请大夫的衙役便回来了。薛蟠眼睛一直暗暗瞄着高氏,见她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并无异样。
然而林叔却有点子异样。原来他这些日子时常腹泻,却是吃了巴豆。分量极小,让他身子颇不自在。两口子皆大惊。
林婶茫然无措道:“这……哪里来的巴豆!”
薛蟠道:“带我去你们家厨房看看。”
林婶忙前头带路。薛蟠一看,这厨房设在后头,连门锁都没有,完全是开放式的。谁都能趁人不备进来下点东西。高氏乃正色道:“我猜官差老爷不免会疑心我。老爷放心。我本孤苦伶仃漂流在此,若没有当家的,还不定怎么活呢。”说着红了眼圈子。
薛蟠看她说得恳切不似作伪,点了点头。“我看大婶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出来的女子,肯定有故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人家要对付的是你。”
高氏神色沧然,呆立良久轻轻摇头。“不会的。我不值得对付。”
“就算不值得对付,也可能值得利用。”薛蟠盘算了下。那纨绔三个月前开始输钱,正好是去年冬天;与旁人给林叔介绍对象的时间吻合。乃沉声道,“请问林婶,你去年冬天出现在苏州是什么原因?”
高氏怔了怔道:“我儿被人哄骗到这儿来,我是追来的。”薛蟠皱眉。过了会子她神色哀凄透骨酸心,缓缓的说,“找到了孩子,我也死了心。偏我们娘儿俩又不会什么活命的手艺。若非当家的肯娶我……说不定早都做了乞丐。”
薛蟠龇了龇牙,基本笃定高氏母子也是被利用的。好大一个套子!“对不起,林婶。我务必要知道你们俩的遭遇。可以不说来历,只说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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