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摊手:“不是我干的。我只鼓励杜姑娘向太子妃说些真心话而已。没想到太子妃才那么点本事。那位还是贵人,连品级都没降。”
毕得闲嗤道:“真真是个和尚,不知宫中门道。与品级何干?得过圣宠且把柄在明处的宫妃,既已失宠便再无出路。”
“不好说。”薛蟠沉声道,“毕先生,圣人是男人,她是女人,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纵然之前因年纪小没阅历、做了些急功近利之事,一旦痛定思痛,难保不会破茧而出。入宫前她已经历过一回高楼坍塌,较之别的宫妃、她更容易重新爬起来。如果方便,我想拜托毕先生多加留意她。此女报复心挺重的。我何尝得罪她了?”
毕得闲斟酌片刻道:“她倒是不是报复你,只利用你罢了。你既忧心,我自会留意些。”
“多谢。”
毕得闲遂告辞。薛蟠亲送他出去。
来到大门口,二人假惺惺客套几句。忽闻一阵马蹄声疾响,几条人影飞快从街口蹿过来。来者正是甄瑁。这货是个二百五,见薛蟠立在大门口,也不看有没有陌生人,直喊:“薛兄弟!快快有要紧事!”乃翻身下马劈头便说,“老孙不在,咱们得帮大妹子出头!咦?”他这才发现毕得闲,“那个骗子!”
薛蟠嘴角抽了抽:“不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好吗?”
“他怎么又来你家了?”
“我不也是骗子吗?”薛蟠理直气壮道,“俗话说的好,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两个骗子合伙有什么奇怪的。”
耳听“扑哧”一声,竟是仆人大叔忍不住笑了。毕得闲倒是气定神闲安坐车上,还摇了两下鹅毛扇。
薛蟠翻翻眼皮子:“怎么回事。”甄瑁鄙夷了他和毕得闲每人一眼。
甄瑁此人虽纨绔,并非没有长处。他嘴快且清楚,遂立在门口唧唧呱呱的说了。
旧年孙溧的妹子已出嫁,嫁在苏州一户书香门第,祖上也出过两任官宦。姑爷姓彭,相貌英俊才学不俗,十五岁得了院试案首。薛蟠替孙溧仔细考核过这小哥儿,既聪明且诚实;其父母亦是良善人,还有个不足十岁的妹子。小两口成亲后吟诗作画、拆字猜枚,日子过得不错。
不曾想方才苏州送了封快马急信来,乃孙大姑奶奶写给甄姑娘的。今儿早上,彭姑爷押入府衙大牢了!前几日苏州有户人家的少奶奶与人通奸被抓,奸夫逃跑时可巧有人撞见。那位乃彭姑爷同窗,一口咬定看见的就是他。孙溧他妹子笃信丈夫不会与人私通,又觉得自己娘家过于要脸面,乃先与闺蜜商议。
薛蟠听罢满脸黑线。“甄大爷,贫僧拜托你下回做事靠点谱行么?这么私密的事儿,而且是老孙家的私密事,你就当着毕得闲这个上过海捕公文的骗子说出来?”
甄瑁一愣:“你不是跟他合伙了么?”
“万一我只个把生意跟他合伙呢?你怎么知道我信得过他?”
“方才你也没拦着我啊!说都说完了。显见已是信得过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