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得信后,自然是林皖去套贾赦的话。贾赦全然不防备他,有什么说什么。
原来,朝廷褒奖金陵两位姑娘的人走了不久,贾赦便从琉璃厂一位八面玲珑的掌柜处得知,皇后曾提过昌文公主之子倒是与甄家小姐年岁相当。这位掌柜姓吕,因眼力价儿极好,人送绰号“吕洞明”,如今连真名都没人喊了。
贾赦既要编书,便时常请些行家和包袱斋商议。当日贾赦与三四个人一面商议一面写信,吕洞明就在当场。写完正经事后,吕洞明忽然想起皇后替甄瑁他妹子说媒之事,提议贾赦在末尾加上这么一句;贾赦随手录了他的原话。
到了晚上,林皖悄然潜回忠顺王府将此事禀给王爷郡主。话还没说完,忠顺王爷拍案道:“好黑的心肠!”大伙儿都看他。忠顺向陶啸正色道,“昌文家两个小子,老大已经成亲;二小子是咱们这样的。”
陶啸皱眉。倒是陶瑛嘴快:“弯的?”
忠顺点头:“我一瞧他就知道,只没点破。他们家里定然知道。”
“皇后这是坑人呢。”陶啸思忖道,“收信的是甄瑁,这个吕洞明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瞧他是。”忠顺皱眉,“甄姑娘家在江南,若嫁来京城,婆母又是公主,纵有苦水也只能往肚里吞。”乃命十三去查查吕洞明。“皇后既有这意思,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他一个卖古董的竟知道了。”
十三一查,吕洞明不论跟皇后、昌文公主和驸马皆毫无瓜葛,且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住处僻静不使仆妇。再查几日,果然发现了他与皇后身边一位小太监有联络,“细作”两个字已写了大半在脸上。偏他家里没查出什么异样来,十三有点儿怀念好搭档张子非。
遂又飞鸽传信回江南。
收信时可巧几个人都在,和尚们齐声诵佛。薛蟠慨然道:“这位吕掌柜不是个合格的细作,却是个有良知的人。想必是得知此事后觉得主子良心上不大好,设法提醒甄家。日后若有机会,得让甄大姑娘报答他。”当日那姑娘跟四皇子赌气说嫁给明二舅做小老婆,如今险些真的要做同妻。看来话不能乱说,一不留神就成了flag。事既至此,皇后的意思已是明白了。
小朱看了他会子。“张子……算了。”又跳过中间的法静。“慧安道长你看呢?”
卢慧安道:“说不定人家是为了试探。吕洞明也未必是皇后的人,亦可能是太子或二皇子或吴贵妃的人。”
“还有其余诸位王爷。但凡有心,查出四皇子的心思并非什么难事。只不过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老子,叔伯们不大留意他罢了。”小朱拿起信来重新看了一遍,随口道,“和尚,你看得出谁是断袖不?”
“看不出。”薛蟠道,“他们自己很多都看得出,有些直的也看得出。如果有一对儿在跟前就颇明显。”因古代以龙阳为风雅,许多纨绔子弟虽也玩戏子逛南风馆,其实并不弯;与真的同性恋混到一处,反而瞧不出性取向。不比后世清晰。一时勾起回忆,他兴致勃勃道,“有回我去张家界旅游——额,化缘,遇上了一对女性情侣。当中一位干脆扮作男装又显见是姑娘,二人恩爱的那模样瞎子都看得出不是闺蜜。这般多好,人家喜欢谁就是谁嘛。”
卢慧安道:“你也说了一位扮作男装。若不如此,旁人岂能容下?”
“额……”我总不能告诉你那是三百年以后。算了,换话题。“你们看此事怎么通知四皇子?甄姑娘我不打算告诉她。”
张子非道:“我想拜托一个人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