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良本是扮作染病悄悄离京的,故此也悄悄溜回府中。往江南白跑一趟,还落入绑匪之手,死了一个太监丢三个嬷嬷宫女。原本想拿俞进茂的贞洁牌坊来充做收获,不曾想被毕得闲仗着信鸽的速度优势提前截胡了,气得裘良暗骂毕家十八辈祖宗。
景田候爷听罢孙子从头细述,皱眉良久。乃问道:“依你看,这趟栽得狠厉,是什么缘故。”
裘良抿了下嘴:“那帮土匪是官兵。”
“何人替你付的二十万银子?”
裘良摇头。
老侯爷捋了捋胡须道:“你可曾想过,保不齐压根没有这么个人。”裘良一愣。他祖父接着说,“太后病的厉害。”
裘良惊道:“我走时不是说无碍么?”
老侯爷道:“墙倒众人推。她失势也非一日两日,老底子这两年被人蚕食得不剩多少了。宫中手段花样翻新防不胜防。如今圣人老圣人都下旨,让御医务必保她活过今年。”
“这是何故?”
“妃嫔省亲的事儿你可知道?”
“前几日泊港时听京中来船的客人提起过。”
“那些卖木方石料、种名花名树的预备了许多货品人手。太后娘娘若这会子死了,耽误生意。”
裘良怔了怔:“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一时又问,“江南那个庄子,后头谁去管,可定了没有?”
老侯爷道:“郝家拼死想保这差事,只保住了一半。他们家二奶奶亲自过去,前几日已离京了。同去的还有一位公公,我也不知是谁的人。原本已大略定下婉太嫔跟前一位老嬷嬷。因她外甥在御林军中,老圣人放心不下跟武将有瓜葛的,遂换掉了。”
裘良点头。婉太嫔本是太后跟前的巴哈狗儿,看来这些日子非但跟那位翻了脸、还斗得风高浪急。“二奶奶就是那个丈夫死在扬州的?”
老侯爷点头。“倘若这位还能遇上意外……”
裘良恍然:自己被官匪绑架这事儿保不齐是个幌子,只为了弄死弄走李太后那两个人,好夺江南的女细作庄子。想了想,冷笑道:“老圣人该不会被他们家捏了什么把柄吧。他们家大姑娘放的那把火,论理说都够人头落地了。”
老侯爷慢悠悠的说:“郝家跟了他老人家几十年,多多少少会开点儿恩。何况他们如今反倒在明处,贼人在暗处,每个活人都是饵。老圣人口中不言,心里忌惮得觉都睡不着。颓运已成势,郝家难再出头。”乃惋惜道。“偏你二叔又不方便另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