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得闲沉思良久道:“此人我摸不透。裘大人,敢问你是何时、如何认得他的?可否告诉晚生。”
裘良遂说了早两年京中的花魁郑酥儿案。末了道:“不曾想那位竟是你们的人。”
毕得闲听罢皱眉道:“来金陵之前晚生看过本案卷宗,里头有件事至今毫无头绪。那丫鬟王清清说,她的腰牌本是搁在一个石雕罗汉像里的。据她所知,郑酥儿那个也搁在石雕佛像里。盗走匣子的护院却是受人挑拨。”
裘良大惊:“谁?”
“说是个二三十岁、脸上铅粉擦了有三寸厚、双手又黑又黄的老粉头。那女人说,郑娘子屋中有个如此这般的匣子,匣子有个夹层,夹层中藏的宝物价值千金。偏找遍了整个弄月阁和左近一大片青楼,并没找到那个老粉头。”
裘良立时道:“粉头的手个个白嫩。那位必是旁人,取了腰牌搁在匣子里,再撺掇护院去偷。”
毕得闲点头道:“目的大约是将郑酥儿之身份揭给端王之子,可人都死了、揭开又有何用?她又怎么知道东西藏在哪儿?”
裘良想了半日,摇头示意猜不出。
毕得闲道:“我瞧此人有点儿唯恐天下不乱,与不明师父性情相类。”薛蟠若在场,肯定吓得后脊背发凉。
裘良摆手道:“你们衙门的事儿小和尚避之不及。且他虽贪玩,极有分寸。”
“再有。京中绿林人常聚处我去过,并没有什么悬赏、连锁册。怎么他竟认识那种地方?故此起先我是极疑他的。”裘良才要开口,毕得闲已接着说了。“然到了金陵一两个月我倒觉得,先头怕是我没见识。”乃冷哼道,“一个乡绅之子,竟能将堂堂朝廷府尹使若奴仆。绿林不兴旺才怪了。”
裘良怔了半日,忽然明白他指的是史四爷让贾雨村把他自己和阮才人画影图形发海捕公文贴满大街,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强咳嗽几声道:“金陵还罢了,再下头更乱。”
毕得闲点点头。“我这就替裘大人安排送信。”
裘良拱手:“多谢。”
裘良宋捕头在江南查两根丝线查得灰头土脸之时,萧四虎和瑛小爷早已回到忠顺王府。只稍稍安生一阵子,那对冤家再次闹翻。据说是忠顺王爷不留神提起一位从前的老相好,伤了萧大侠的心。数日后萧大侠又离京出走。瑛小爷不放心,追他养父去了。忠顺王爷成日在府里摔杯砸碗的发脾气,王妃倒是心情挺好。
锦衣卫的信鸽随即进京,老圣人又惊又喜。思忖片刻,命毕得闲的伯父、心腹太监毕安去见了老亲家、皇后之母张老太君。
张老太君闻报急忙亲自出门相迎,笑道:“什么风把毕总管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