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赶紧过去通知魏家伯侄俩。魏德远挑起眉毛。“小和尚,你看呢?”
薛蟠道:“还好。敌在明我在暗。任凭东西南北风,您自岿然不动就成。”魏德远但笑不语。
薛家遂撤销了客栈门口的布控。
两天后,天上人间的老鸨子来报,有个姑娘欲在本楼挂单琴妓,技艺极高前所未见。张子非过去瞄一眼,正是那个假冒薛家遗珠的闻姑娘。薛蟠不觉好笑,只说照章办事不必特殊。
闻姑娘乃问老鸨子,她可否戴着面纱奏琴。老鸨子道:“随姑娘便。姑娘既挂单在我们楼里,我们不过是抽头罢了。你定是缺钱才会出来卖艺。我只告诉你,依你的模样儿,不戴面纱得的缠头定然比戴着多许多。”闻姑娘黯然。老鸨子道,“我们这儿是妓馆。会来妓馆做事的女人没有不惨的。你好歹会一技之长,比旁人命好些。”遂走了。闻姑娘有些懵,随即苦笑。
只老老实实弹了三日琴,这闻姑娘已知道纵然混一辈子也不可能探听到这楼中的要紧事。乃向老鸨子提出要见薛蟠。老鸨子随口驳回。“东家忙的紧,没那许多闲工夫。”
闻姑娘移目看地下青砖:“我有几样东西在东家那儿,想求他还我。”老鸨子一愣。“妈妈告诉东家,说我就是前些日子在西郊住过的那位,他自然知道。”
老鸨子打量她几眼走了。
不多时,有个小丫头领闻姑娘去了后头办公楼的书房。薛蟠笑眯眯请她坐。“你的东西应当还在,没有丢掉。稍等,贫僧已命人取去了。”
闻姑娘轻叹,坐下道:“我若说我当真是东家的妹子,你信么?”
“不信。你不是。”薛蟠心想,若老薛真有这么一个外室女,原著里头怎么可能半个字不暗示?
闻姑娘微微垂头:“书信里头,有一封是真的。便是咏柳的那首诗。若以那个做证据我自己都觉得牵强,才学着他老人家之笔迹写了其余那些。”
薛蟠歉然道:“贫僧只看了一封信,没看别的。”
闻姑娘稍怔了一瞬,又说:“我母亲姓柳,年轻时曾在京城暗窑子过活。后薛老爷替她赎了身。后一去不回,并不知道我母亲身怀有孕。”
薛蟠含笑道:“令堂大人而后是怎么生存的?”
“薛老爷留下的银子够她做点子小本营生。薛大爷既然上回没有细看那些东西,不妨细看看。”
薛蟠摆手:“不必了。这样吧。贫僧知道你真的不是我妹子。若需要帮助,我替你弄个好人家的身份、寻个品行尚可的殷实人家嫁了。”
闻姑娘默然。
薛蟠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你家既已落到如此地步,区区女孩儿也无力扭转。何不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