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慎得讯后大惊失色。
查了许久愣是查不出内奸,他已大略认定自家手下个个忠良,四皇子中了那个朱大郎之计;心腹们渐渐赞成。而他们这两日也委实开始商议朝镇江下手,不曾想骤然得此消息。有内奸算是板上钉钉的坐实了。且那些余孽行事还颇为便宜,胆子也极大。只是死活猜不出瞎了眼的老儒是谁。余孽里头若有人没死,这个岁数的儒生实在太多。
商议多时,魏慎道:“既如此,将计就计、打草惊蛇。”
数日后,天上人间正式跟邱大嫂签了长期合作订单,托她替楼里的姑娘们做衣裳。此事是张子非出面,一进门便瞄见屋角丢了好几坛镇江香醋。
邱大嫂忙说:“那是……我朋友从镇江回来,硬塞给我的。”
张子非好笑道:“这么些醋,哪年吃的完?”
邱大嫂随口说:“无碍,我本爱吃醋。”张子非扑哧笑出声来。邱大嫂恼道,“不是那个吃醋!”
“我知道我知道。你若不爱吃醋也吃不完这些。”
遂知道赖先生已去过镇江。好在薛家在镇江亦有生意,张子非干脆赶了过去、见机行事。
没两天,果然出事了。有个货郎死于街头,手里捏着半截糙纸,上写了乳母嬷嬷长孙之名。县令径直依受害者给的线索抓人。货郎的街坊说,有位斯斯文文的少爷跟货郎媳妇私通。偏那货郎媳妇相貌丑陋,平素压根没人愿意跟她私通。此事好生有趣,霎时传开。乳母嬷嬷全家倒还算淡定,只说冤枉、没什么举动。
张子非当即命人快马赶到金陵报信。薛蟠听罢直翻白眼:“魏慎可能是舒服日子过得太久,已经开始脱离群众了。”小朱嗤笑。
卢慧安想了半日:“有何大漏洞?”
“咦?你没看出来?”
“没有。”
“可知卢大掌柜和魏慎一样已经脱离群众了。”薛蟠站了起来,“贫僧近日得了几首好诗,找文友显摆去。省得有闲人说斗诗会那日贫僧不作诗是江郎才尽。”
小朱悠然道:“你可得找个好文友,撑场子能砸倒一片的那种。”
薛蟠挤挤眼:“那个自然。比如说贫僧的旧相识、数年前头一回见面便相谈甚欢的那位大儒、应天府的父母官贾雨村什么的。”小朱微笑。卢慧安横了他俩各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