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太打上门来了。”
四皇子依然没明白:“魏太太不是说在京里?何事打上门?”
赖先生不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魏大人养外室。”
“魏大人常年在外,养个小妾外室粉头不是寻常的么?”
许公公道:“养两个小妾寻常,养外室就得看大老婆答不答应了。何况他那外室竟然还有二子。”
四皇子不觉笑道:“如此说来,魏太太倒是个河东狮子。”
许公公道:“景田候府的姑奶奶岂是寻常女子。”
“景田候府?裘家?”许公公点头。
赖先生终于撑不住笑了:“四爷,书房里头可热闹呢。您若不去瞧我可去了。”
四皇子也不过那么点子大,能不去么?兴冲冲拔腿就往外走。
他本以为会看到泼妇骂街,做梦也没想到远远听到啊啊大喊的竟是魏慎之声。书房的房门已经拆下来了,搁在一旁;门帘子也扯了下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正在拆窗户。魏慎的两个小妾都跪在廊下畏畏缩缩。
从门口望进去,一位四十出头、容貌富态、粉光脂艳的太太端端正正坐在当中的大楠木交椅上,手里捧了个小小的盖碗茶吃一口,交予身旁的大丫鬟。那大丫鬟约莫十六七岁,身材高挑容颜俏丽,恭谨接过茶碗轻轻搁在案头,垂手而立。案头撂着一本账册子。
屋中那副美人图上的软帘已取下,齐齐整整叠好搁在小几上。
魏慎大人也在屋中。帽子也掉了头发也歪了衣裳也破了,正围着他的黄花梨黑漆长案转圈儿。两个婆子手持丈八笤帚追着他打,边打还边骂。“黑了心肝的下流坯子!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种子!拿着我们姑奶奶的钱去养小贱妇小孽畜!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我们裘家的钱?里里外外没一寸地方干净,也不知睡过多少下作小妇。偷人落在人家手里,还光着身子绕秦淮河跑!你可知道多少相好粉头早都认出你了。拿着假账册子糊弄傻子,当裘家的都死绝了。告诉你,偷人可忍,偷银不可忍……”
四皇子立时哈哈大笑。他一笑,赖先生也跟着笑。四周强忍着的小厮随从护院再也憋不住了,个个双手捂脸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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