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在旁问道:“卢施主,四书五经你能背下几本?”
卢慧安一叹:“早都能背下了,只不会用书中的意思,故此写不好文章。”
“奇怪了。既然他记性好,怎么会记不住师父之讲解?”
卢二爷委屈道:“我记得师父之讲解。只是我觉得有些‘子曰’不对,不可全听。偏师父非说圣人所言没有不是,还打我手心。”
薛蟠犹如通了电一般,勐然转身抓住卢二爷的手:“卢二哥,你觉得‘子曰’哪里不对!”
卢二爷忙说:“多了去了。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若都听他的话,农人难不成还得使着古犁耕田?显见今犁强似古犁多矣。时移世易,子曰那阵子与如今多事不同,道理岂能一样?”
薛蟠啪啪啪使劲儿鼓了半日掌,转身眉开眼笑看着卢慧安:“这种辩证历史观是谁教给他的?还是他投胎时系统自带的?”又跌足,“你们家竟强逼着他背下来那么多四书五经,简直浪费光阴,暴殄天物!”不待卢家兄妹有反应,他诵佛合十行礼,正色道,“卢施主。贫僧便是这栖霞寺的僧人,法号不明。俗家亦为金陵人氏,姓薛名蟠、表字文龙。请问卢施主尊姓大名。”
卢二爷赶忙回礼。“晚生姓卢名遐字令远,长安人氏。”
“卢遐先生,很荣幸认识您。非常荣幸。”
二人郑重握手。
卢慧安心情复杂。她还是头一回听那和尚说“荣幸”,平素都说“高兴”的。
薛蟠与卢遐说了半日的话,忽听卢遐“哎呀”一声。薛蟠一愣,卢慧安满面绝望。却看卢遐指着薛蟠道:“你你你就是不明和尚?那你不就是我三妹妹的东家?”
薛蟠又懵了。“我说卢二哥,您老这哪里是慢半拍啊,少说慢了几百拍好吗?”
小朱旁撑不住哈哈大笑。卢遐又转头朝他们那边望过去:“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多……哎呀沈姑娘!”他目光掠过站在前面、他曾见过的忠顺王爷一家,欢天喜地跑去后头张子非跟前,“你来啦~~多少日子都不见你。”
张子非绷着脸道:“我姓张。”
卢遐立时改口:“哦~~张姑娘!张姑娘你来啦~~”
“阿弥陀佛。卢施主就没看见贫僧么?”
“哎呀法静师父!你也不曾来看我。”
“你当日也没说要贫僧来看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