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完成任务了。”薛蟠摇头晃脑道,“庆二爷请的人里头肯定有投靠他的。但外人分辨不出来啊!既然要弄出一堆鱼目来混珠,自然越多越好。”
“师父是珠子?”
“肯定是鱼目嘛!你师父身为王子腾的亲外甥,左手荣国府右手林如海,还帮过忠顺王爷踢馆。他一个王府世子哪敢拉拢,不怕被太上皇修理啊。”薛蟠笑眯眯撩开前头的车帘子,“你说是吧,车夫大哥。”
车夫道:“师父说什么?我没留神。”
“没留神便罢了。”
马车悠悠驶入一座花园子,两位和尚下车跟领路的小厮一路走到水池旁的一座小阁。上了楼,两个一般儿高的俏丽丫鬟同时打起门帘,暖意扑面而来。薛蟠不觉惬意:“好暖和。”
耳听庆二爷哈哈一笑,身旁赫然坐着花魁娘子谢娇娇。和尚们上前诵佛行礼入座,下人忙着布上酒席。
两杯酒下肚,庆二爷指着谢娇娇道:“不明师父。我今儿请你来不为别的,想烦劳你帮我劝娇娇跟我回京。若没了她在金陵,你们天上人间的生意也能多些不是?”
薛蟠瞧了他二人几眼道:“贫僧不做做不到之事。谢娘子定是不会跟二爷回京的。”
“哦?师父如何知晓?”
“假如她不喜欢你,在金陵她一不缺钱二不缺男人,人脉也熟络,饮食气候也习惯。她们会鸯阁只这一位花魁娘子,事事捧着她,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去京城作甚?她在京城怎么都不可能比金陵更自在。”薛蟠顿了顿,“假若她喜欢你——”
庆二爷扭头看着谢娇娇:“如何?”
“那就更不可能跟你走了。非但不会跟你走,甚至可能今生不过长江。”薛蟠合十垂目,“爱情具有强烈排他性。庆二爷家中大老婆小老婆一大堆,又是这么个身份。纵然不雨露均沾,也断乎不会冷落正妻。每回你跟别的女人在一处,她必心焦痛苦。你最多只能赐些衣料首饰与她聊作安慰,她自己又不是买不起,何苦来去讨那个罪受。庆二爷,相见不如怀念,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庆二爷与谢娇娇皆神色大动。薛蟠心中一叹:这二位或多或少动了真情,可惜无法厮守。乃微笑道:“二爷,留个知音在江南,也是一段美好回忆。至少你还有酒。”
庆二爷拍案:“有理!好你个和尚。”举起杯一饮而尽。
三人遂不再多言只管吃酒。觉海便提壶斟酒,自己不再吃了。
一时三人皆半醉,庆二爷击著而歌。薛蟠也没去听了他唱了什么,在旁乐呵呵打拍子。待他唱完,接着吼了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庆二爷哈哈大笑:“难听!极难听!”谁知他只听一遍竟记住了,自己也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