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二更天,秦淮河上下歌舞升平,会鸯阁花魁谢娇娇堂屋中正坐着庆二爷。她这屋子本是套间。最外头是个小堂屋,往内的穿堂乃平素待熟客之所,最里头才是卧室。门外和穿堂都有庆二爷带来的护卫。
一不留神谢娇娇与庆二爷又吵了起来,二人背对背的生闷气。忽然,穿堂护卫大呼“走水了!”众人大惊。庆二爷伸手去拉谢娇娇,偏护卫比他动作快,闯入堂屋拥着主子便往外跑。庆二爷大喊:“傻愣着作甚!快出去!”谢娇娇怔了一瞬,立时跟着跑了。
几个人出来后庆二爷跌足喊道:“快灭火!”两个护卫返回屋内。
谢娇娇问道:“是哪里着火了?”
方才守在穿堂的护卫道:“娘子里屋。”谢娇娇眉头一挑。
会鸯阁的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出了何事,火已扑灭。护卫查看说是里屋的烛台不知何故倒了,点燃了窗帘。谢娇娇诧然,半晌才说:“我那屋中的烛台搁在高几上,与窗帘不相干。”显见是有人放火了。
经过此番折腾,谢娇娇屋中烟雾缭绕,暂时是没法子住人的。庆二爷正大光明命谢娇娇与他同回去自己的住处。谢娇娇迟疑片刻答应了。然她依然得掩着口鼻回到里屋,取了几件家常衣裳。庆二爷少不得打发手下往知府衙门报案,贾雨村亲自领了十几个捕头衙役连夜过来勘察。
走水乃大事,不多时整条秦淮河都知道了。
太子和司徒暄分别在四更天前后打发人把薛大和尚闹起来,问他可有想法。幸而司徒暄的人走的是后门,不然两下里撞上可就热闹了。
薛蟠皆给了同样的答复。“贫僧猜是庆二爷自己放的火。还有谁能在与他的护卫只隔开半堵墙之处放火?弱智般的泡妞手段,贫僧都不稀罕评议他!”
火自然是十三放的,想看看谢娇娇会将机密之物藏在哪儿。结果她返回里屋时什么也没查看,拿了衣裳便走。
这法子本是薛蟠上辈子看电视看来的,论理说不该不管用才对。故此几个人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谢娇娇何故那般淡定。
十三嘀咕:“上回扬州那个锦衣卫都是立时跑去查看了米缸。”
细思良久,卢慧安肯定道:“她要紧之物必没有放在会鸯阁。上回你们在京里头不是也遇到一个花魁娘子是锦衣卫么?”
“哎呀!”薛蟠拍案而起。京城花魁孙小娥的钱财皆藏于招商钱庄。
卢慧安顾不得天气寒冷亲往招商钱庄查看。三更天左右,陶瑛奉女朋友之命回薛府报信:不出所料。今年三月谢娇娇便在招商钱庄开了户头,陆续存下钱财和古董珍玩。这位比孙小娥有钱多了!家财约莫有上百万两。因她的箱盒不少,卢大掌柜今晚就在钱庄琢磨查看,不回来了。薛蟠盘算了下时间,孙小娥案发后消息传到江南也差不多该三月了。看了谢娘子竟是得了孙小娥提醒才想起来将财产转移到钱庄的。
次日一早,卢慧安回来,告诉大伙儿:别的物件都查过了。只有个带锁的小匣子,锁头非寻常之物,她打不开。陶啸闻听便说:“我看看。”众人一愣。忠顺王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因不知道客户什么时候会去查验东西,卢慧安不敢将之取走,只能烦请陶四将军自己过去。忠顺觉得有趣,也跟着。
一时到了钱庄,陶啸看了看那匣子,微笑道:“容易。”乃招手将陶瑛喊到身边,从儿子头上拔下一根长簪。陶瑛的头发登时散下来。卢慧安瞧着他无故发笑,忠顺也无故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