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中人气性大。你诚心讽刺得他下不来台,他自己亦觉得颜面无光,才离开的。”
薛蟠摊手:“面对不了自己的黑历史哪能怪贫僧。再说,贫僧也是没法子。那哥们嘴巴太大。”
谢娇娇讥诮道:“不明师父是怕了么?”
“是啊!”薛蟠长叹道,“怎么可能不怕。谢娘子既然问起他,想必庆二爷已知道了。”
谢娇娇眼神微动,嘴角带了丝笑意:“说了庆二爷不与我相干。”
薛蟠再叹。“单就此事而言,谢娘子觉得最可怕的是什么。”
谢娇娇想了想道:“朝廷命官,给银子就能杀。”
薛蟠摇头:“不是。”顿了顿,哀然道,“不论是贫僧这个出家人兼凶犯亲戚,还是周家那样的受害者家属,还是谢娘子这样无关看热闹的。我们所有人都对王大人之所为见怪不怪。当罪犯行得起贿时,父母官便放任其无事人般活着。直到受害者得到有权势的亲戚,官员又以无辜之人顶罪。这种事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他忽肃然道,“倘若连庆二爷这样的主儿也以为周生之案稀松平常,贫僧就要考虑移居外洋了。因为这个国家看不到希望。”
谢娇娇愕然。半晌,强笑道:“师父想得倒远。”
薛蟠合十道:“惟愿天子圣明,百姓安康。”
谢娇娇见已套不出话来,遂出言告辞。
薛蟠再次确定,锦衣卫之流目光之集中在官场和富裕人家。扬州熊猫会那种底层帮派完全处于他们的视线盲区。除非想利用。比如盐帮可以用来行刺盐课老爷。
回到天上人间跟大伙儿商议。卢慧安听罢思忖良久道:“于锦衣卫而言,眼下正是金陵城最乱之时。”
“这些日子不都是吗?”
“非也。”卢慧安微笑,“现在才是。”乃正色道,“诸位少东家来金陵本为着买东西,兼寻出凌波水舫的通天门路。最初各怀小心思,不曾闹出大动静。郝连波失踪后他们才互相联络试探。直到庆二爷请各家兄弟听戏,捅破了郝家那层窗户纸。而后少东家们日日忙着分货,牌面渐渐揭开在明处,胆子自然大起来。”
薛蟠接口道:“而且他们开了这些日子的分赃大会,底牌已试探得差不多,该进入白热化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了能多得些好处,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人多手杂水又浑。若出点子什么乱子,还真看不出最终受益者究竟是谁。”他皮笑肉不笑道,“咱们那个套路可以上演了?”
卢慧安点头:“可以了。拜托十三大哥。”
十三咧嘴一笑:“这个容易。”又望着薛蟠道,“你一个和尚,哪里来那么多做贼的套路。”
“佛曰,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