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慧安愤愤道:“各家管事的女儿外孙女都跟不要钱似的往我们姑娘院子里塞!哪儿还有我们老人站脚的地方。”遂唾了一口。“我且等着,看有几个能跟去京里!”
二人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你年纪还小,日后就见多了。”便放她出去。
绕半个孙府走到马车旁,卢慧安扭头望了眼大门,低低的一叹:回头得去东家堂屋中拜拜那个金漆“钱”字。
扮作丫鬟的那位乃她日常助手,见上司回来忙跳下马车。这助手原本与孙二姑娘的大丫鬟同等在离水榭不远的一处轩堂。许久,孙二姑娘急急的过来告诉她:“你们姑娘说有急事要回去,已走了。”助手清楚卢慧安的本事,扮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赶着出了孙府大门,等在马车中。
十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屁股做到车夫身旁抱怨道:“早知道我都不用来了。”几个人齐声大笑。
殊不知卢慧安还没出孙府时,太子已踏入了那座客院。随即阖府奴才们四处乱跑搜查。马车轮子才刚开始转动,已有脚程快的小子赶到大门口吩咐不许放人出去。马车拐出孙府门口那条街,四个婆子已醒了。
太子听罢原委哈哈大笑,赞道:“不愧是那位老祖宗调理出来的人!”他竟吩咐不用惩治这四个婆子。“不是她们蠢,是卢三姑娘太聪明。”婆子们千恩万谢的下去,摸摸怀里二百两银票子还在呢。不多时,西侧门的两位也被带了来。太子细问良久,啼笑皆非。
转身回去,太子乃告诉他外祖母,不选孙二姑娘了。张老太君道:“我也觉得她不大好。丁氏终究是她长辈。虽孙家不曾发丧,旁的姑娘皆悄悄穿了素色。她倒是唯恐不喜庆。太子又是什么缘故?”
太子将今儿与卢慧安水榭之会、并她如何逃跑的描述一回,正色道:“且不论她最终会不会嫁给萧瑛,也不论萧瑛能不能挤掉京中那位嫡子。这个孙二姑娘跟她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
张老太君道:“这位可遇不可求。”
太子道:“就依她的话,换五姑娘。”
张老太君立时道:“何不挑大姑娘?”
太子摆手道:“过于方正刚直,与杜氏没什么两样。我千里迢迢挑一个和杜氏一样的女人作甚?”他嘴角淡然勾起,“且孙五姑娘是个极识大体的。若非她一进府门便赶着去见了孙老太太,那位或许就不是死在家庙、而是死在这儿。外祖母可知道,方才宴席上又有两个鬼跟着人进来了?”
张老太君大惊:“又有什么幺蛾子?!”
“事出突然,我的人也只探听到了点子。”太子遂说了周家之事。张老太君脸都白了。太子乃道,“那鬼说孙家的冤气还未散干净,这冤气自然是先孙二太太害死的那位留下的。孙二太太倘或死在家宅,只怕干脆就不走了。孙家搬家都未必能摆脱。”
张老太君连诵数声佛,点头道:“如此看来,倒真亏的五姑娘行事果决。”
太子道:“孙家以诗书传家,教出来的女儿都太干净。”
张老太君轻叹:“太子做主便是。”过了会子又好笑道,“竟让她这么容易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