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缘》上演的次日,忠顺王府从京城飞鸽传来急报:跟着南安王爷霍熠出去打仗那位瘸腿幕僚、郝连波他三弟,在海上因水土不服、染疾下世。薛蟠打了个响指:南安太妃好急的性子!
比南安太妃更性急的是夏婆婆。茶楼妓馆里已经有《佛殿缘》人物关系一一对应了。薛蟠又懵逼了:原来玄机和尚姓史。没错,就是四大家族里那个“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当年老保龄候和老忠靖侯也是兄弟俩,与宁荣二府一样。玄机和尚乃老忠靖侯独子、贾母的堂弟,因他出了家爵位才落到史湘云三叔史鼎头上。夏婆婆还替忠靖候这一支抱打不平,在戏里说:原本议好了史鼎要过继给二房的,大房耍赖,得了人家的爵位还断人家的香火。
而她老人家当日去拜祭的故人跟本不是外人,而是史家的祖坟。老忠靖侯爷得知魏小姐替儿子顶罪后,非常干脆的把传家宝送到魏家——那玩意现在还在夏婆婆手上。《佛殿缘》的最末,年过半百的“韦”小姐捧着“施”家老侯爷赠的汉朝玉圭,在“施”家祖坟前行儿媳大礼,巧遇了早已出家多年的“施”小将军。二人含情垂泪对视,帷幕落下。
假若太上皇信了这戏本子,玄机和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薛蟠等人正商议下一步行动呢,状元郎余瑞找过来了。
薛家的生意虽多,大体分作三块。一块是祖上传下来的皇商生意,由薛二叔主管。一块是这几年薛蟠张罗的各种买卖,余瑞主管。一块是跟端王府合作的辽东走私生意,卢慧安主管。这些日子对付郝家的事儿余瑞皆不大掺合,但该知道的消息他也知道。
余瑞今儿忽然跟薛蟠说:“东家,你们是不是要对付住在昆明池的那位岭南梁东家?”
薛蟠点头道:“没错。是你同乡兼本家。下一步大概要宰他,你若想保就不杀。”
余瑞道:“杀他之前可否先让我见见。”
薛蟠眉头一动:“余大叔认识他?”
“算不得认识,然年轻时候见过。”余瑞道,“远房族亲,没什么瓜葛。可他投靠了郝家。郝家心思黑,我也不知道当年我的事儿跟他们可搭得上。”
“好。”
“我早查过他。他在写云楼有个相好的粉头,几乎每晚都去相会,但不过夜,三更天左右便走。”余瑞一本正经道,“独身去不带小厮随从,马车夫是个练家子。”薛蟠呲牙……您老居然调查得这么详尽。
当天晚上,梁东家从写云楼出来,带着一身寒气掀开车帘便愣了:里头坐着个人朝他“嘘”了一声。那人手里擎了锭金子晃晃,低声道:“带我离开这儿。”梁东家不吭声进去了。
马车顺着秦淮河跑了没多久,路边打更的看见一团黑影从马车里直飞入河中,“扑哧”一声闷响。车夫随即大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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