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道“妹子替嫁。”
薛蟠立时道“妹子的嫌疑升高。如果妹夫时常家暴妹子,则妹子的嫌疑升到第一位。因为她身份高贵,原可以嫁个好丈夫过得很舒服,如今却时常要被丈夫打。这倒霉的命运本该是大儿媳的。贵族想害平民易如反掌。”
三人又静默了许久。水榭里黛玉已将茵娘教出来了,琴声叮当叮当响得很悦耳。元春侧头看看十六,见他依然眼望湖面,也望向湖面,口里道“此事是谁的错”
薛蟠道“根由便是娘家的错。得多狠的心肠才会将女儿嫁给性子暴虐的丈夫。还有,大儿媳身份高贵,按理说不论什么丈夫她都不该怕才是。贵族男子成亲之前屋里皆有通房服侍。我猜那妹夫既然会吓得大儿媳宁可逃婚也不敢嫁他,大概打过通房而且打得挺狠。有本事不去参军杀敌,朝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他也有错。幕后之人如果是妹子呵呵,她与她丈夫有什么不同姐姐敢逃、她为何不敢都只朝弱者下手。人家北静王妃想的那个杀老公的法子多妙,弄死姑爷做寡妇不也挺好。依着她的身份,还能偷偷找个姘头。”
十六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薛蟠眨眨眼,指着他的脸“这什么表情啊”
十六貌似十分纠结,许久才说“那姑爷就是北静王爷。”
肃静。
安静。
寂静。
良久,薛蟠一掌拍在大石头上“草泥马”立时又说,“既然如此,北静王爷是个莽夫,这么弯弯绕的事儿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北静王妃则性子阴狠,非常符合她的人设。”
元春道“说不定是北静王爷手下人出的主意”
薛蟠摇头道“不会。他若不爽,会提刀把这户人家的老少统统宰了,只留下大儿媳一个。且王妃既然找了柳湘芝这样的男人做姘头,说明她不喜欢北静王爷那一种。”
他明面上说的呼啦呼啦,心里业已洞若观火水溶都那么大了。故事里那孩子如今的岁数也在他那个级别。依着元春和十六的关系,孩子必是十六自己无疑。二三十年前,当朝郡主嫁给北静世子,而北静王府有兵权、世子曾匹马鏖斗十余个外族战士。这婚事的用意昭然若揭。天家的女儿也不好当啊。
又安静了许久,元春轻轻的说“那孩子甚是无辜。”
“岂止无辜。”薛蟠顺口就接,“简直倒霉透顶。按照我们佛家的算法,他已将后续三辈子的霉都倒掉了。往后的三辈子运气都会特别好。”
元春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不由自主翘起“为何”
“因为他是被人算计出生的。”薛蟠认真的道,“不论哪个灵魂投这个胎,都预设了许多看不见边的痛苦。人间万象,再苦的命也得有魂儿投啊。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次投胎是一种自我牺牲。”佛祖啊这种话都掰的出来,贫僧都忍不住要鄙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