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帖了方回到客院。进门迎面便看见徽姨臭着一张脸端坐堂前。正欲上前请安,眼角瞥见小朱在旁挤眉弄眼。徽姨“砰”的拍案“小和尚”
薛蟠赶忙高举双手“我投降我投降,您老有事说话”
小朱忙问“那两位舅舅呢”
“哎呦他们办正经事去了真的”薛蟠忙说,“连夜审案累得比狗都惨。阴差阳错那哥们招供得特别爽利,现在已大略问清楚了。”
徽姨皱眉正要问话,外头有人进来回到“明先生和陶将军回来了。”薛蟠松了口气。
忠顺王爷正色跟他姐姐说了几句话,二人便进屋去,陶啸被撂在前堂。陶啸低声道“阿律和他姐的乳母乃亲姐妹,最得他们全家信任不过。”
薛蟠怔了怔,低叹道“那就是麻烦的平方了。毕竟乳母和他们俩的感情之深不可能与寻常仆妇相比。”顿了顿,“明二舅记性那么好,没当场拿事实反驳我,基本就是”
陶啸耷拉着脸点头。“若只是长虎自己被收买了还罢了。眼下看来,保不齐那一家子都不妥当。岂止麻烦,都快乌云盖顶了。”
二人相对愁眉。
足有小半个时辰,十三出来喊薛蟠过去。陶啸厚着脸皮跟在后头,十三也没拦他。
到了门口,只见那老仆与十六皆立着呢。进屋一瞧,姐弟俩皆黑着脸对坐。地下滚了一地的碎瓷碗瓷壶,也不知谁打的。
薛蟠正要打圆场,忠顺王爷先道“小和尚,眼下有一人浑身毫无破绽,偏本王觉得他可疑,你出个主意引他露出马脚”
薛蟠微微皱眉“毫无破绽的意思是毫无缺点还是毫无错误。”
“有何两样。”
“不留神打碎了茶杯、需要他演戏时演技太烂甚至念不出台词,这叫缺点不叫错误,属于客官技术问题。错误是,有时候脾气不好、有时候做事不细致、王爷正高兴呢还惦记母亲病了不陪着高兴。站在手下人的角度,这叫主观错误。”
忠顺想了半日“毫无错误。”
“那这就是破绽。”薛蟠正色道,“贫僧小时候,庙中长辈都知道我是寄养的,早晚要回到俗世。一位太师叔曾告诉我。倘若日后我遇上什么人,极好极周全、毫不出错,必要留神他。那人十成十怀有歹意。因为唯有假装之人方会无错。当时贫僧还同他老人家争辩,说世事无绝对,最多只能十成九。偏他一口咬定就是十成十。”
徽姨闻言愣了半日,幽然道“这般言语,我小时候也听父王说过。只是我全然没往心里去。”
“这些话是父辈的人生经验,皆亲身栽过跟头甚至吃过大亏才总结出来的。他们传授给晚辈,指望晚辈不犯和自己一样的错误。可晚辈多半听而不闻。”薛蟠合十道,“贫僧最大的优点就是相信这些经验。”
忠顺点头道“那姓裘的不周全的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