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之心情方才已几起几落,冷汗淋漓。半晌才说“那我当如何”
薛蟠这才看了看她“你得先学会听见郝这个姓氏整张脸不能有惊惧之色,并且要带点鄙夷。听着出事的是抱琴,不是你。你必须自我催眠,使你自己相信这一点。先骗过自己才能骗外人。”
“我明白了。”
“等具体消息过来,我们肯定还会制定别的对策,到时候可能还要对你进行些训练。”薛蟠思忖道,“这样。我们现在就动手,重新学坐立行走。你在宫中学的那一套低三下四规规矩矩的姿势不能再用,我去拜托明太太训练你大气自信些的姿态。顺便说,郝家也是明太太的仇家。”元春点头。薛蟠思路蓦然清晰。“与此同时算了,你时间精力都有限。别的事就交给旁人安排。”也不知道卢道长把抱琴怎样了。“若还能挤出闲暇来,就跟陶四舅学射箭。”
“妹妹明白。”良久,元春咬牙道,“哥哥放心。劳动哥哥和一大家子替我费心费力,我定不让他们得逞。”
薛蟠站起来拍拍她的肩“没事。就算搞砸了还有别的法子解决。”
元春红了眼圈子“不会砸的。”
遂依计而行。
又使人赶去金陵询问,得知抱琴如今在天上人间打杂。卢慧安问要不要送人回扬州,还捎了句话贫道早就猜到此女少不得还能派上用场。薛蟠立命送她回来,还让将两位鹅蛋脸的粉头红嫣和真真一并送来。
七日后,吴太太约薛蟠谈生意。推门而入,薛蟠清晰看到吴太太面有愧色和怒意,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吴太太干干脆脆将张老太君之计划兜底倒出。老太太欲借口游览瘦西湖,领着金陵十几位家中消息灵通的小姐同来扬州。这些里头有些是各家想送入太子府的,有些是陪选的。届时让吴太太本人出面邀元春同去。船上少不得言语试探。郝四自称与元春互生爱慕私定终身,并说了元春许多性情喜好,还说认得她的笔墨诗词。李老太君自会一一验证。
薛蟠听罢啼笑皆非“诗词本为寄情托思之物。当年舍表妹受困宫中,既不见天日也不见皇帝,落笔皆宫怨。如今人也自由了终身大事也定下了,男人也见过了彼此满意。夫家富庶、两位婆母俱已西去、小姑子是她亲表妹、公公乃江南大儒天子心腹。几个女人有这好命她怎么可能写出和当年相仿的东西来”
吴太太点头,又道“到时候还少不得请诸位小姐施展些才艺。我那那干族弟说贾大姑娘之琴技乃当世一绝,还知道她喜好的几首曲子。”
薛蟠又笑“喜好也少不得遂境遇之变而变。元儿在宫中是个最底层的女史,出宫后便是国公府嫡长女了。这两个身份岂能一样再说,舍表妹之强项并非琴技。他消息都是跟宫中太监打听的吧。那地方限制太多,除了琴棋书画还能展示别的么还有性子。宫中女子的性子有几分真不都是假扮贤良淑德司马东家与我们家凤儿熟络吧。她那性子,不也扮过小媳妇儿。”
吴太太竟撑不住笑了,又叹气又摇头,张了两次口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半晌又说“他还绘出了贾大姑娘的画像。”
薛蟠摸摸下巴“全身还是单画了张脸”
“全身,窗前抚琴和凭栏远眺两张。”
薛蟠微微一笑。幸而我朝国画写意不写形。这事儿反倒愈发好办。因为贾元春碰巧是细长丹凤眼。“对了,到时候我们家和林家另外挤两三位堂小姐表小姐同去没关系吧。”
吴太太瞥了他一眼“我可挤不进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