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那屋中烛火通明,徽姨端坐在条案前。薛蟠晃悠着走过去,一眼瞥见案角搁了张笺子。笺子上是首诗,显见并非徽姨本尊笔墨。字儿写的不错啊徽姨忙一把拿过那笺子,另一只手抓起本书,随即把笺子压在书下。薛蟠耸肩,再看她跟前放了只小鸽筒,并一张曾被细细折叠过的展开的纸,霎时浑身的睡意都醒了。
徽姨拿起那纸递给他“阿律的信。”
薛蟠打开一看,登时龇牙。忠顺王爷也太棒槌了,直言此事乃不明和尚撺掇他查的。便是查他们姐弟二人的母亲、忠顺老太妃吴氏的娘家。这吴家与吴逊那个吴家虽同处一乡,却实实在在毫无半点瓜葛。
这回查得精细,倒是查出了件古怪之事。吴逊有个堂弟名叫吴天寄,乃是益阳当地大儒兼大善人,性情和善为人谦恭。此人每隔两三年便要去一趟京城,拜祭先忠顺王爷和王妃。说是这二位曾有大恩于他。然忠顺王爷竟半分不知道自家父王母妃有什么恩于此人。
薛蟠看罢拧起眉毛。徽姨问他何故让忠顺查这个,薛蟠据实以告。乃道“这个吴天寄的名字好生古怪。若是他堂弟,怎么名字有一半是依着长辈取的”
“嗯长辈”
“嗯。吴逊的叔伯们都叫什么吴天信吴天俭,第三个字都是单人旁。吴逊同辈的人也当叫吴遥吴逸才对吧。”
徽姨忽然说“吴天佑之名倒像是他们家的。”
薛蟠顺口道“本来就是啊,您老不知道么”
徽姨皱眉“不知道。”
“居然不知道”薛蟠诧然,“你们家不是消息极其灵通的”
徽姨道“大臣家事我们哪有闲工夫查去。那是锦衣卫的活计。”
“好吧。”薛蟠心中如亮了一盏灯似的。可算弄明白了。忠顺王府的情报系统大概是针对皇宫和皇族的。“吴天佑就是吴逊的族叔。他家三姑娘离贵妃宝印不远了吧。”
“早着呢。才刚混上个才人。”
“哈那还有的混。”凝神细思良久,薛蟠终于缓缓的说,“徽姨,我开了脑洞,您老别嗯,纯粹只是脑洞而已。”
徽姨心下略有异样。“你只管说。”
薛蟠正色道“有句话叫,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您看这个名字,天寄。天家寄养。”
徽姨神色一变“没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