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道“敢问整个江南有几位吴逊,举国呢”吴太太又哑然。薛蟠接着说,“吴大人官居知府大员,替吴太太家昭雪冤屈了吗”他乃站起身来合十诵佛。“贫僧告辞。”
吴太太伸手拿起长几上的熊猫捏在手心。薛蟠朝隔屏走去。吴太太忽然说“我姓司马。”
薛蟠转过身来行礼“司马东家,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卧槽”
司马是个复姓,很不常见。薛蟠身为商家子弟,重要商界常识还是有的。二十多年前,山西大商人司马谨槐因在售卖给军中的粮食中掺杂谷糠,被太上皇亲批了“恶奸”两个字,与其四子一同斩首。早年薛二叔给侄子做科普时曾说,薛老太爷认识司马谨槐,信任其为人,断定其中必有隐情。
思忖片刻,薛蟠走到桌案前取张笺子提笔写了几个字,拿来吴太太跟前。吴太太一看,他写的是“明朝嘉靖年间,晋商欧阳瑾淮”。吴太太立明其意,扶案而起猛吸了一口气。薛蟠道“会写评话故事之人,贫僧还认得几个。”
吴太太双眼紧紧盯着那张笺子,胸口起伏不住的深呼吸。过了会子,吴太太站不住了,身子微晃跌坐回椅子,立时闭了眼。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吴太太慢慢睁眼,却见那和尚不知何时早已背过身去。心下莫名宽慰,她怔怔的说“你怎知我家不是罪有应得”
薛蟠道“贫僧的叔父告诉贫僧司马谨槐东家,祖父曾亲口批曰,有信义有担当,绝非恶奸之辈。我信不过谁也得信得过自己的亲祖父吧。”他转回身道,“就算将来太上皇驾崩了,他的儿孙也不太可能替他认错。与其指望庙堂,不若指望江湖。而且”他指了指窗外,“若吴太太自己动手,倘或被人觉察到痕迹就不好玩了。依着薛家和司马家祖上的交情,贫僧可以给您打个八折。贫僧与吴太太这一辈的交情,还能再打个八折。”
吴太太本来心乱如麻,闻言竟有几分好笑,道“合着咱们两家做了这么大的买卖,才当八折七折如何”
“阿弥陀佛。”薛蟠一本正经道,“司马东家,你自己估算估算。请人写评话容易,写的好难。写的不好的贫僧也少不得付他润笔钱。写完了还要背着朝廷悄悄撒出去售卖,还不能卖贵、不然人家不要。起初还不能被官府察觉,而且铺的面积还得足够大不止费钱,而且费心。两个八折打下来,贫僧真赚不了几个银子。”
吴太太正色问道“烦劳薛东家报个价。”
薛蟠道“十日。贫僧得跟手下管事商议估价,回头正式给司马东家下报价单。包售后就是绝不会让人查到司马东家和吴大人头上来。”
“好,我等着。”
二人含笑互视,行礼别过。
薛蟠欢欢喜喜回到林府,忙又给卢慧安写信,让她找人报价。
晚饭过后,到了约定说书的时辰。琏凤二人先领着平儿来了,元春与他们一道。不曾想茵娘竟领了她叔父赵文生过来。这也罢了。再过片刻,林黛玉领着她爹林海也来了。
薛蟠抽抽眼角“林大人,您老也来凑热闹。”
林海道“你们热闹,难不成撇下老夫一个”乃亲手搬了把椅子坐在徽姨正对面。
薛蟠咳嗽两声,开始讲美索不达米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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